頓時皺起眉坐了起來。
驚動了身旁楚楚可憐的人兒。
伸手摟住消瘦的雙肩，才察覺到她的身子涼得讓人心驚。
立馬扯了件外衫搭在她身上，語氣中含着幾分不滿，“歡兒這是怎麼了？”
“你還懷着孕，若是將自己凍壞了可如何是好？”
聞雲驍沒想到。
自己沒說這話還好，話音一落，林淳歡直接落下淚來，整個人都縮到了她懷中，“皇上，臣妾做錯了事，做錯了很大很大的事，皇上會厭棄臣妾嗎？”
林淳歡哭得全身都在抖。
微亮的天色中，那雙哭得發紅的眸子格外惹人憐愛，聞雲驍原本已經緊皺着的眉頭，也不着痕跡的慢慢鬆開，甚至將懷中人摟得更緊。
“傻姑娘，你是朕的女人，更是未來太子的母妃，便是偶爾犯錯，難道還有人敢指摘半點不成？”
“況且你本就不是出自官宦人家，對許多規矩並不熟悉，便是錯了也很正常不是嗎？”
林淳歡哭得越發厲害了，雙手將皇帝胸口的衣衫緊緊拽着。
就像抓着自己唯一的救贖般。
讓聞雲驍心裏升起一絲莫名的滿足感。
林淳歡心裏清楚，德妃一事上她的種種介入，但凡動了手，就必然會留下痕跡，被皇帝察覺到，也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與其等到皇帝自己查出來。
即便不會說什麼，也會對她留下芥蒂，那還不如她自己來說。
雖是帝王，但皇帝也是男人。
而男人在偏心的時候，對錯有時候甚至根本就不重要。
林淳歡把握着分寸，她現在肚子裏懷的，說不得就是皇室唯一的皇嗣，而皇帝的心，也是最偏向她的時候。
“臣妾……臣妾，其實秦美人要害臣妾的事情，臣妾早在宮宴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所以纔會一口都不動那碗羹湯，當時在宮宴上，長寧郡主出言諷刺挑釁。”
“臣妾又聽聞郡主與秦美人在閨中便是手帕交，便以爲郡主和秦美人是同謀，一時氣不過纔將羹湯給了郡主。”
“本想着郡主知道那湯裏有紅花，斷不會喝，哪裏知道……”林淳歡雙眸通紅，抓着聞雲驍衣領的手更是緊了又緊。
瑟瑟發抖的身子，彷彿怕極了，“皇上，臣妾真的沒有想過要謀害郡主，更沒有想要害郡主的孩子！”
“現在太后還要臣妾給秦美人賜死……”
“臣妾知錯了，皇上不要討厭臣妾……好不好？”
卑微到幾近乞求的語氣。
林淳歡微微仰着頭，乾淨純粹的眸子，配上那張柔弱得毫無攻擊性的臉，不安與惶恐滿得幾近從眸中溢出來，一下便戳中了聞雲驍心底最柔軟的位置。
他哪裏還記得生氣，心疼都還來不及。
深吸一口氣，直接將林淳歡小小的身子摟入懷中。
要不是顧及着她還懷着身孕，簡直恨不得將人揉進自己的骨血中，融爲一體小心呵護着纔好。
“別怕。”
擡起手，抹掉美人臉頰上的淚痕，細膩滑嫩的觸感，免不得讓皇帝生了些旖旎的心思，心頓時更偏了，“不管是秦美人還是長寧郡主，那都是她們自作自受。”
“至於長寧，既然是她挑釁在先，你當然應該反擊，朕的歡兒只是在保護自己罷了，哪裏算得上錯？”
雙手捧起那張小小的臉，聞雲驍低下頭，吻在她稍有些冰涼的脣角，“朕不但不會厭棄歡兒，待秦美人事了，朕還得好好嘉獎纔是！”
“真的嗎？”
林淳歡咬着脣，眼神錯愕，“皇上真的不怪臣妾？”
“當然，君無戲言。”
聞雲驍長嘆一口氣，只覺得他的歡兒實在是心思單純善良，僅僅只是做出了一些反擊而已，竟然就惴惴不安到這種程度。
若是換做其他宮妃，怕是連得意都來不及。
九月初八，日頭正好。
聞雲驍承諾的嘉獎也如約而至。
封妃大典準備得異常隆重，皇帝甚至不顧外頭的議論，直接讓林淳歡用上了半幅皇后的儀仗！
而本該在靈犀宮中，接受衆妃跪拜的林淳歡，此時，卻手持太后慈諭，進入了天牢。
“你來幹什麼？看本宮的笑話嗎？”
看到被關在門後的秦美人，身上還穿着那日宮宴時的宮裝，只是精美的髮式已經散亂，不管是衣服上還是臉上，都沾上不少莫名的黑灰。
瞧着狼狽極了。
林淳歡冷眼看着，脣邊揚起輕笑，報復的快意讓她心情很好，“本宮過來，自然是要恢復德妃娘娘的位分。”
“當日的事情已經查清了，一切事情，都是娘娘身邊的小宮女所爲，與娘娘並無干係，本宮手上拿着的，便是給娘娘恢復位分的懿旨呢。”
林淳歡擡起手，將手中的懿旨晃了晃。
德妃不敢置信的看着林淳歡，甚至忍不住上前，雙手死死的扒在了牢門上，“你，你說的是真的！”
“本宮就知道，太后姑母不會不管我，不會不管我的！”
沒有理會德妃瘋癲的模樣，林淳歡輕笑一聲，“方總管，宣旨吧。”
“是。”
方總管應了一聲，德妃若沒有沉浸在自身的喜悅裏，或許還能捕捉到他眼神中的一絲幸災樂禍。
“……恢復秦氏玉兒德妃位分，欽此。”
“臣妾叩謝皇上恩典，叩謝太后恩典！”
德妃連連磕頭，激動得落下淚來，看起來這段時日在天牢中實在是喫夠了苦頭，根本沒有注意到，方總管在宣讀完第一份懿旨後，並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奉太后口諭，德妃秦氏，於九月初八封妃大典突發惡疾暴斃，哀家感念血脈親情，特許秦氏葬入祖宅陵園，德妃娘娘，領旨謝恩吧？”
方總管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人。
德妃在得寵時，可沒少折騰過身邊的宮人。
後來仗着太后的寵愛，就連方總管這個皇帝的身邊的大紅人也不放在眼裏，竟然讓方總管視若親子的小太監，給自己身邊的老嬤嬤做了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