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之不恭。”雁鳴頷首迴應,端莊又不疏離。

    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看得一旁的清荷喉頭髮堵,她從來沒有將雁鳴當作對手,對方不夠漂亮,那所謂的才氣也不知有幾分真假。

    可此時此刻,心底卻升出極度不妙的感覺!

    不過清荷還是有本事,三言兩語又將攝政王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好一番討巧賣乖,直接便將人拉走。

    對此,雁鳴也只是淡淡笑着,含笑看着兩人離開。

    “雁鳴姐姐,你這是什麼意思啊?”茵茵的眼神有些奇怪,“我記得,你從來都瞧不上這樣的人,怎麼……”

    “攝政王畢竟是朝中重臣,阿歡姐姐都已經這麼努力了,難道我們就要一直龜縮在她和莊媽媽的庇護下嗎?”

    “都是一同長大的姐妹,咱們怎麼就不能爲自己拼殺出一條血路呢?”

    茵茵沒說話,只是盯着雁鳴看了許久,直到雁鳴笑着離開,她也沒有動彈,眼神紛亂,不知在想些什麼。

    此時,林淳歡也已經進了長春宮。

    不算奢華的住處,但該有的樣樣俱全,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嘴裏或真心或假意的喊着千千歲。

    這些她都不在意,只是含羞帶怯的看着身旁的皇帝。

    “今日是中秋,所有人都在忙着準備今晚的宮宴,儀典便只能從簡。”皇帝沒看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的人,只一副深情的模樣,拉起了林淳歡的手,“委屈你了阿歡。”

    “不過你放心,今日欠你的,朕總會給你補回來。”

    林淳歡低着頭淺笑,明明是一雙勾人嫵媚的眸子,偏偏眉如遠黛,顯得端莊又矜持,是皇帝平生見過最爲勾人的模樣。

    甚至讓他控制不住的喉頭滾動。

    “皇上這般說便是折煞臣妾,臣妾能有今日,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怎敢再奢求更多。”林淳歡吸了吸鼻子。

    即便是這般小的動作,還是讓皇帝一陣心神動盪,“太過貪心,臣妾怕會引來老天嫉妒。”

    這一番話,讓皇帝笑得開懷。

    他自己當然是想今日就這樣留在長春宮,時時刻刻的看着他的阿歡纔好,可偏偏今日是中秋,他又剛剛回宮。

    數不清的事物等着他去處理。

    所以只囑咐了幾句,又將內務府派遣來當差的宮人都敲打了一番,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皇帝一走,林淳歡臉上的溫柔與恬靜便慢慢收斂了起來,緩步走向主位坐下。

    一雙眸子,將面前的人仔仔細細都看了一遍,“比起本宮,你們都是宮裏的老人了,很多事情,應當不需本宮多說。”

    “本宮出身青樓,這一點,不光彩,卻也瞞不住,當然,本宮也從來沒有要隱瞞的意思,也是因爲本宮的出身,皇上纔會特意敲打各位。”

    “今日本宮將話說開了講明瞭,便是不怕這事兒,可若是往後,本宮聽到着長春宮中,有人拿這事兒嚼舌根兒……”

    後面的話,林淳歡沒有說出口。

    因爲她根本就沒有想好該怎麼去做處罰。

但是有的時候,沒有說出口的話,往往更有威懾力!

    聽到上位者帶着笑意的一聲輕哼,跪在地上的宮人都冷不丁兒的打了個冷顫,其中爲首一人連忙膝行上前,“珍妃娘娘放心!”

    “咱們都是宮裏的老人,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大夥兒心裏都明白着呢,絕不會做出任何讓您爲難的事兒來!”

    林淳歡低下頭,目光往下落了一瞬。

    說話的人身上穿着的宮裝和其餘那些宮女身上的不一樣,不僅料子更好,花色也更鮮豔,瞧着身份應該也要高些。

    便慢吞吞的問了一句,“你叫什麼名字?管什麼的?”

    “回珍妃娘娘的話,奴婢梔子,是長春宮的掌事宮女,日後娘娘若是有什麼吩咐,都可以交給奴婢來做,奴婢一定無不盡心!”

    “那邊那個,是長春宮的管事太監,他……”

    “本宮問你這麼,你便答什麼,不該說的話,最好不要自作主張。”林淳歡語氣清冷的將梔子的話打斷。

    見對方連忙閉上了嘴,便緩緩站起身來,“念你是初犯,掌嘴二十便罷了,至於下次再犯……本宮不想看到還有下次。”

    “是……”

    梔子咬緊了脣,眼眶委屈得都紅了一圈,可還是認命的擡起了手,一個接一個的耳光往自己臉上扇,下手極狠。

    不過兩三下,兩邊臉頰上已經有了鮮紅的巴掌印。

    啪啪啪的聲音,在屋裏十分清脆。

    林淳歡卻絲毫都不關注,往前走了幾步,指了一個跪在角落裏,絲毫不起眼的小宮女兒,“你呢?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啊?”小宮女愣了一下,好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磕頭回應,“回珍妃娘娘的話,奴婢喜雨,今年十五!”

    林淳歡聞言輕輕點頭,“起來吧,從現在起你便跟在本宮身邊伺候,現在本宮乏了,過來扶本宮歇息吧。”

    春雨根本就沒有想到,這樣的好事竟然也能落到自己身上,激動得一時都不知道手該往哪裏放。

    她原本只是一個掃灑丫頭罷了,要不是今日需要所有人都來給主子請安拜見,她這樣的身份,恐怕這輩子都沒有能進屋子的機會!

    感恩戴德的朝着自家主子的方向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春雨在裙襬上擦了擦手中的汗,恭恭敬敬走到了林淳歡身邊,輕輕攙扶着那隻潔白如玉壁般的胳膊。

    只是在不經意擡頭時,眼神和剛剛扇完耳光的梔子撞上一瞬。

    看懂了梔子眼中的警告與威脅,春雨嚇得渾身一哆嗦,立馬低下頭去。

    對此,林淳歡不是看不見,卻沒有多嘴,今日纔是入宮第一日,晚上還有一場宮宴,以她的出身,想必出現就是公敵。

    更何況宮宴過後,還得與皇帝單獨相處。

    她自己晚上還有兩場硬仗要打,根本沒有多餘的心思,能放在這種無謂的明爭暗鬥上,便冷着聲音說了一句,“雖然本宮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

    “也不知道你們都分別負責什麼,但大家最好都記住了,今日的梔子,便是最好的例子,做下人的,尤其要記住管好自己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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