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抿了抿脣，抱着自己的膝蓋小聲說着。
“在山上的時候，對不起。”
霍北塵讓人又搬了一把藤椅來，自己也坐在暖爐旁烤火。
“所以你現在可以給我說說原因嗎？”
沈確看着霍北塵白皙纖長的手指上還能看到深深淺淺曾經受傷的痕跡，自己也把手伸到了火爐上面烤着。
只是他的手放在了霍北塵手上面。
“放在我手上面還能烤得到火？”
霍北塵挑眉看着眼前這個小土豆，看着他臉色還是有些蒼白，自己把手縮了回來，給他烤。
沈確看着霍北塵往火爐上放了柑橘和茶水，笑着等着他說。
“你父親確實是個賣國賊，沒有人冤枉他。我的父帥也因爲他打開了九洲國的北境大門這件事情爲導火索，被十三洲的首領暗算，死在了戰場上。
你母親……你母親以前的事情兩個嫂嫂瞭解的比較多。但是我在北境領兵的時候，親眼見過她給你父親籌謀屠城之事。
所以……冰原上的萬人坑滿是白骨，沒有人會原諒這兩個人。
他們做了這種事情，我霍家軍在戰場上就像個笑話。”
霍北塵穿着一身便裝，喝了一口茶，擡眸看着天空中飄落的雪花。
“原來是這樣。”
沈確被烤的手上，身上都暖烘烘的，整個人拉了拉毯子，裹住了自己，
“是那個時候我真正見識，相信了謀士兵不血刃。
你母親就是這樣的人。”
霍北塵閉上眼睛，腦海中都是自己在屍山血海裏苟延殘喘的樣子。
那種肺腔要炸開的感覺，還依稀能夠感受到，他的手不自覺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可是在商夫人和霍少夫人的嘴裏，我覺得我母親應該不是這樣的人。”
沈確歪着頭看着地上的雪堆，喃喃自語道，
“這些事情你和她們講過嗎？”
“她們都知道，只是她們兩個不相信，尤其是我嫂子，雖然面上沒說什麼，我知道她一直還在查這件事情，只是後來我大哥出事了。她才被迫停止了查證這件事情。”
霍北塵把炭爐上面的柑橘翻了個面，聞着橘子皮的清香，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你嫂子也是謀士？”
沈確看着霍北塵，疑惑地說。
“她們本都是心智無雙之人。”
霍北塵微微低頭看着炭爐，說話的語氣中不自覺地有一些遺憾。
“那……你要離開的事情準備的怎麼樣了？”
沈確拿着熱茶喝了一口，眨眨眼睛看着霍北塵。
“現在路線上還有一些問題，不過影響不大，我們人先走，後期……走一步看一步。”
霍北塵說着說着覺得自己說的有些多了，擡眸看着沈確小臉又是紅撲撲的樣子，擔心地擡手貼了一下他的額頭。
怎麼回事，小傢伙難道又發燒了。
“怎麼了？”
沈確垂眸看着霍北塵的手有些出神，他的手，他的臉，都和成陽一模一樣。還有性情，都是一樣的執拗。
“沒有發熱，怎麼臉又紅了。你的皮膚怎麼這麼薄啊，身上也是。”
霍北塵稍微放下心來，躺回藤椅上不自覺地說着。
“嗯？身上？”
沈確有些驚訝地坐起來愣愣地看着霍北塵，難道昨天晚上給自己換衣服的是霍北塵，爲什麼要給自己洗澡換衣服？他幹啥了？
“你在想什麼？你昨天高燒不退，我只是用酒精給你擦了擦身體，爲了退熱而已。”
霍北塵看着沈確從臉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大眼睛滴溜溜轉着不知道在想什麼的樣子，喝茶的手頓了一下，趕緊看着這個浮想聯翩的小傢伙解釋道，
“我擦之前和你說了的。”
“哦。”
沈確歪着頭看着霍北塵，只覺得臉在發燙，什麼意思？
雖然這樣是能退熱，但是……不能換個人嗎？算了換個人好像還不如霍北塵來。
可是……可是……偌大的商家沒有退熱藥嗎？
而且！那種情況下自己都暈過去了，他還和自己說了……說是說了，可是自己沒聽到啊！
冷靜！冷靜！
“就只是‘哦’？”
霍北塵有些驚訝地坐起來看着沈確。
這個小傢伙怎麼回事。
明明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就只是應了一聲？
“不然呢？都是男的，你沒泡過澡嗎？那……泡澡的湯池裏面，不都是男的嘛？”
沈確清了清嗓子，不自覺擡手摸摸自己的鼻子，理不直氣壯地說着。
“你泡過？”
霍北塵聽着這個小傢伙越說越離譜，不自覺地擡起手捏着小傢伙的下頜，強迫他看着自己問道。
“我……哪有那個條件。”
沈確被捏着臉，看着霍北塵陰沉的能滴出水來的臉，只能實話實說道。
“不許泡，以後也不許。你的身體不能隨便給別人看，你也不能隨便給其他男人看病。”
霍北塵鬆開沈確，看着他臉上被捏紅的地方，厲聲說道。
“怎麼那麼霸道，難道我只能給女人看病嗎？”
沈確看着眼前的霍北塵，自己有些泄氣地說着。
雖然他作爲堂堂魔尊本來也沒有想給別人看病，但是突然被這樣要求，他心裏還是很不爽。
這人怎麼從天上到凡間都是這樣子，哼。他難道就比他們仙界的人矮一截嗎？不能夠！
“除了兩個嫂子，女人也不行，商家給你的錢不夠花嗎？”
霍北塵聽着他的話，冷聲問道。
“夠。商四爺給我支票隨便寫，八輩子都夠花了。”
沈確聽着霍北塵語氣不善的話，放鬆地躺在了藤椅上說道。
“嗯。”
霍北塵看着沈確雙眸幽幽地看着自己，突然有些心虛地應了一聲。
自己剛剛是怎麼了。一想到他要給被人看病……觸摸別人的身體，心裏就沒由來的煩躁。
“我其實不是大夫，只是和王老爺子學了一些東西，其中包含了一些調養和問診的方法而已。
你也不用太介意這件事情。”
沈確腦海中聽着霍北塵的心聲，遞給他一杯茶笑着解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