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靈的音樂響起,漫天的花瓣傾瀉而下,大殿中央的舞娘,白衣翩翩如空谷幽蘭,舞姿曼妙,廣袖開合遮掩,纖長的脖頸襯的儀態之美。
商老四聽着這靡靡之音,側目看着半躺在龍椅上的雷老五,心中不自覺翻了個白眼。
他自從踏入這裏,便有一種小時候站在九洲國皇宮裏的感覺。
外面路上隨處可見凍死的屍骨,一道宮門之隔,裏面竟是酒池肉林之景。
“雷當家,美酒入口,正是半酣之時,請問,霍家和我家大哥,此時在何處啊?”
商老四越想心中越氣,用兩位哥哥做要挾,從嫂子那裏奪來的東西,這人不去打外賊,不幫着打仗,反而在這裏享受起來了。
“哎~商四爺和霍少帥是貴客,自當宴飲,我和我哥可一點都不一樣,我哥把外賊打跑了,自己一天都沒冒着享受,安頓十三洲的這些老百姓。
我說句不好聽的,有人幹活就行了唄,安頓什麼安頓。
自己累死累活的,一天都沒過好日子,早早就去見我娘了。”
雷老五用餘光睨了一眼不遠處商老四說道。
讓他更加防備的是一直坐在商老四身邊並沒有說話的霍北塵,這傢伙一直沒有說話,自己根本不知道這個傢伙在想什麼。
那張死人臉怎麼連個表情都沒有。
“我和老四今天來的目的,我想你心裏清楚。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你既然把我們迎進來,又爲何拖沓至此。”
霍北塵早就注意到雷老五一直看着自己,這大殿裏炭火旺,那人衣服鬆鬆垮垮地掛在身上,像個野人一樣。
“哎~少帥稍安勿躁。你說咱倆和平點,以黑羊河爲界,你要南邊,我要北邊,你要搞工業,搞什麼都好,我呢,就當我的土皇帝,咱倆井水不犯河水。
我還可以出兵幫你一路屠城打到北平去。
哎對,我還聽說你嫂子好像要改嫁給黃老頭家那個兒子,叫什麼來着,黃啓。
這個事兒,你倆不知道吧?”
雷老五知道霍北塵瞧不上自己,攏了攏衣服坐起來,醉眼朦朧地看着大殿之下坐着的霍北塵大着舌頭說着,餘光看見商老四震驚的模樣,心滿意足地飲盡了杯中酒。
“這個事情我確實不知道,但是嫂嫂和哥哥的事情,我作爲小叔也不好多參與。你要的東西商夫人已經不止一次給你,你爲何不肯放人。”
霍北塵並沒有聽說這件事情,如果這樣說來,那麼沈確帶着麟兒離開北平的事情就說的通了。
可是不對啊,信上說嫂嫂生了兩個孩子,那……那個小丫頭呢?
不過也是,沈確一個半大小子,能不能帶明白一個孩子都是問題。
“哈哈,爲何?有兩條肥羊在這裏,我就有源源不斷的錢糧武器,我根本不需要費心巴力的再去找資源。
我是土匪,我又不是商人,也不是你們這些王侯將相。
我沒有信譽,也不可能像我哥一樣當你們的攔路虎。
我大哥,還供着他們兩個,我呸。”
雷老五不屑地說着,擺擺手,漫不經心地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罷了罷了,給你們見見吧。”
“霍帥!”
商老四一時之間看着這個不要臉的傢伙突然不知道說什麼了,陰沉着臉側目看着身旁的霍北塵,明顯在霍北塵眼底看到了一股殺意。
“雷老五你這個王八養的,我嫂子給你那麼多錢,你就這麼對兩個哥哥的嘛?!”
霍北塵感覺到身邊的商老四情緒激動的要起身,擡手把手放在商老四的手上,死死地按住了這個人。
“你嫂子給我錢,只是保他們兩個的命。這不是沒死呢麼。”
雷老五不以爲意,看着頭上暴起青筋的商老四,心中竟然隱隱有些爽快,
“你們啊,以前都高高在上,我們雷家算什麼?霍家,商家,高門大戶,以前我在你們面前就是一隻小螞蟻。
現在呢?我隨時可以弄死你們四個。”
“此話何意。”
霍北塵視線一直在他大哥的眼睛上,大哥聽到自己聲音的時候明顯全身都在顫抖,他咬着後槽牙吐出了四個字。
“淵兒?”
霍帥聽到霍北塵的聲音,心中暗叫不好,這個孩子果然落入了雷老五的圈套。
“傻老四,你怎麼在這呢?”
商大爺看着自己的傻弟弟眼眶紅紅的盯着自己,盯着一個雞窩腦袋疑惑地問着,下意識藏起來自己被拔掉指甲的手指。
“嘖,這認親還真是讓人噁心,跳舞的別停,否則爺崩了你。來人,給商大爺和霍帥賜座。”
雷老五從龍椅的暗格裏摸出一把槍丟在桌子上,桌子上的盤子應聲而碎。
“沒有什麼意思,就是字面意思。那個誰,霍恆,進來給你上一個主人斟酒。杵着幹什麼啊。”
“這就是你說的,防備鬆懈,因爲害怕纔不讓我帶親兵?
霍恆,好一招,請君入甕啊。”
霍北塵看着從外面進來的霍恆,冷笑一聲,
“不過雷老五,你動動你的腦子想想,我會想死在這嗎?火器發展到現在,不需要人力給你埋炸藥了,一顆炮彈過來,我死,你也別想活。
兩個時辰之內,我要是不出去。大家一起玩完。”
“哎吖,少帥,你看,你這就沉不住氣了不是。”
雷老五看着霍北塵神色沒什麼變化,臉上竟然還帶着笑意,剛剛外面的人來報好像確實。
從始至終霍北塵神色都十分鎮定,他的親兵也沒有和駐紮在城外的大軍在一起。
他不由得心中也有些不安地打起了鼓。
“淵兒莫要發瘋說氣話,即便是玉石俱焚,也不必和這種小人玉石俱焚。”
霍帥忍着眼睛的劇痛,從容鎮定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臉上也帶着笑意說道。
“可不是,我就是下賤的小人。
對了,哎呀呀,今天的重頭戲差點忘了。
那個,我聽說之前我哥哥在北境的時候給少帥送了不少女人少帥都不喜歡。
今天正好,有人進獻了一批新的小倌,一起看看,有喜歡的就當是我送給您和商四爺的了。
待會你們走的時候,正好帶走。”
雷老五冷哼一聲靠在龍椅上說着,隨即吩咐下人,
“哎,去吧魚娘叫來,讓她帶着人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