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一刀砍下了案板上的魚頭,冷着臉看着眼前已經一命嗚呼的魚。
客廳裏的兩個人剛剛坐下就聽到廚房傳來的聲音。
兄妹兩個對視一眼。
“哥,要不你先去給手消個毒?”
江時月舔舔脣下意識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試探着看着江入年問道,聽到廚房裏又傳來一聲,她不自覺腦袋跟着擡起來一下,輕咳一聲說,
“沈確現在的嫌疑基本洗清了,那個,沒什麼事了,我就先走了啊,隊裏還有事。”
江入年看着江時月落荒而逃,低頭看着自己剛剛碰過紀星瀾的手。
這小傢伙這是……喫醋了?
他思及此彎着嘴角笑了笑,站起身走向廚房。
“怎麼了這是,魚欺負你了?”
江入年站在距離沈確不遠處,看着小傢伙抿着脣一聲不吭的模樣,不自覺地笑了笑。
這小傢伙還真是小孩子脾氣,不過自己如果真的就這樣離開他了,他現在沒有經濟來源要怎麼辦呢。
沈確聽到了關門聲知道江時月走了,依舊還是一聲不吭,只是聽到了江入年的聲音,轉頭盯着他剛剛握着紀星瀾手的那隻手。
那隻手明顯沒有被洗過的痕跡。
“誒?你這是什麼眼神。”
江入年看着沈確舉着剛剛幫助魚魚歸西的菜刀,眼神一動不動地盯着自己手的模樣,下意識站直了身體。
“怎麼,還捨不得洗手了?”
沈確視線上移看着江入年有些戒備站直身體,眼底一閃而過的恐懼,冷聲問道。
“我可是哪裏都還沒有碰哦。”
江入年舉起雙手做投降狀笑嘻嘻地說。
沈確看着江入年嬉皮笑臉的模樣,轉過頭放下了刀,剛要解開圍裙就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哪裏都沒碰,也沒有捨不得洗,我就是想讓你給我洗。”
江入年上前一步用胳膊環着沈確的腰,這個小傢伙在醫院躺了三個月,身上瘦的像個骨頭架子一樣,不過……髮絲間的馨香,是被偏低的體溫熨燙過的特殊味道,這種味道無法形容,卻讓他十分安心。
他的下頜抵在沈確的肩膀上,放低聲音說,
“碰一下你就這麼生氣?”
“我生氣,是因爲那個人真的有病。”
沈確感覺到江入年說話的時候,因爲距離自己太近,氣息噴灑在自己的頸間,讓自己現在整個人都很不自在。
他從江入年的雙臂中抽出自己的手,有些嫌棄地提溜着江入年的手腕,側目看着他冷聲說着。
“寶貝,你這樣我會十分失望的。我還以爲你是因爲喜歡上我了,才喫醋的。”
江入年看着沈確側着頭微微垂眸的模樣,微微擡頭下意識用薄脣貼了一下他的臉頰。
紀星瀾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當然知道紀星瀾不會太乾淨,畢竟當扯掉喜歡這層濾鏡之後,顏藝已經把紀星瀾的體檢報告放在了自己桌子上。
不過醫生還要拿着儀器檢測,沈確怎麼會知道紀星瀾有那方便不方便說的隱疾的。這種事情一般不是都不比較私密的嘛?
“喜歡?”
沈確感覺到了江入年的動作,疑惑地喃喃着唸叨了一句。
“我剛剛親你,你會覺得不舒服嗎?”
江入年看着沈確還抓着自己的手,有些放鬆地靠在一邊的櫃子上,眼中含着笑問道。
沈確擡眸看着江入年輕輕搖頭,隨即扯着江入年去洗手。
沈確用自己的手調好了水溫。
“那你是怎麼知道紀星瀾有病的?”
江入年感覺到水溫有些熱,但是並不是讓人無法接受的熱,沈確仔細地給自己洗着手,他的手有些涼,原本還帶着一點魚腥味,現在洗過後也是香香的味道。
“我會給你扎針放毒,怎麼就看不出來他有病?”
沈確用毛巾仔細給他擦着手上的水,隨即擡頭看着江入年問道。
說完轉身想要走回廚房。
江入年看着沈確的背影,心中卻有些複雜,紀星瀾說的那件事情確實有些嚴重,基本上如果曝光出來股價大跌,那就是對於公司不可逆的傷害。
更重要的是如果他拿着這件事情給江祿,自己可能連性命都不保了。
剛纔自己半開玩笑的試探,沈確並沒有正面回答自己,他一時之間也有些拿不準這個孩子的意思,但是他能看出來,沈確這種依賴和信任,一定是喜歡自己的。
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喫醋。
廚房裏沒有再傳來刺耳的聲音,他坐在一邊靜靜地看着竈臺邊忙碌的身影,手指不自覺地摩挲着手中的陶瓷杯。
沈確做好了端着藥膳粥轉身,看着已經收起笑容心事重重的江入年,心中升起了疑惑。
看來他和江時月回來之前,這個紀星瀾已經和江入年說了什麼。
“喫飯了。”
沈確把粥放在江入年面前,擺上餐具,溫柔地說。
“折騰了這麼久,總算是喫上了一口熱乎飯。”
江入年看着沈確也坐在自己面前,沈確給自己做了香噴噴的藥膳,自己卻隨便炒了個蛋炒飯喫。
他拿起勺子,挖了一口炒米飯送入了嘴裏。
“你喫粥。”
沈確沒有想到江入年竟然盯上了自己的蛋炒飯,雙手保護着自己的蛋炒飯說。
“沈確,你昨晚,到底去哪了?”
江入年看着沈確可愛的樣子,彎着嘴角笑着問。
方塵煙已經都告訴自己了,但是沈確對自己卻隻字不提。
就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嗯?你不知道嗎?”
沈確疑惑地撲閃着大眼睛問道。
“嗯?”
江入年同樣疑惑地看着沈確。
“我以爲方塵煙會全都告訴你的。”
沈確嚥下口中的飯,冷靜地說着。
“那你,有沒有受傷?”
江入年看着沈確又恢復了那副什麼都無所謂的平靜神情,小心地問道。
“你不用覺得愧疚,我想他們抓我其實和你關係不大。只是後來發現我和你有關係,才提了價格而已。”
沈確放下餐具看着江入年眼底一閃而過的自責,一字一頓地說着。
“嗯?”
江入年有些疑惑地說着。
“棚戶區那邊有一個收容所,那裏面表面上都是附近的流浪兒童。
但是實際上,還有一部分孩子,甚至即將成年的大一點的孩子,都是用各種手段被帶過去的。
我在那裏也呆過半個月,因爲長得好看,被用來抵人渣的賭債。”
沈確看着江入年平靜地說,這都是在沈確記憶中他慢慢回想起來的事情。
“你說什麼?!”
江入年放下餐具突然提高聲音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