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念看着桌上紋絲未動的食物,現在食物本身就少,孟久安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也不知道這個人能不能抗住。
她看着眼前的孟久安越來越消瘦,他的嘴脣上還有剛剛結痂的血痕,身上還裹着厚厚的紗布。整個人都有些頹靡了,強打着都打不起精神。
她從未見過侯爺如此。
“你不知道,本來那天是我要去對付東沙部落的。我到現在都不知道霍北塵他到底在着急什麼,一定要急匆匆地收回北境。
一定要自己親自上陣殺敵。他坐在後方指揮,這麼多大將軍侯都在這裏,難道什麼事情都要壓在霍帥肩膀上嗎”
孟久安說着,緊緊揪着自己地胸口說着,
“我得去把他的頭顱拿回來……不能讓他死後受這種屈辱。”
“荒謬!你不能去。我們再想想辦法,我不相信霍帥就這麼死了。
再說,這種事情可以刺客去做,你去算什麼啊,到時候三軍沒有統率黃攤子了怎麼辦?”
葉知念生氣地罵了一句,上前一把拽住孟久安的衣領大聲咆哮道!
“我……”
“葉姐姐,孟先生,你倆,你倆……先別打了,我要和你們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魏小將軍連滾帶爬地進來,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你這孩子怎麼回事,怎麼天天摔跤。”
孟久安看着魏小將軍,見葉知念放開自己,走過去把孩子扶起來,拍拍他身上的冰碴子問道。
“冰太滑了,走急了。孟將軍,張良先生傳信給我,那個……他們掛在城樓上面那個……那個不是大帥!
張良先生身邊有個精通易容術的先生,那個先生恰好還見過咱們大帥,那先生說不是!
人……馬上就進來了,我我我我,我想先來告訴您。還有一個事情……”
魏小將軍帶着哭腔幾乎是語無倫次地說着,說完不自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下意識用自己滿是傷痕的手抹了一把眼淚。
“你說什麼?!你說的是真的嗎?”
孟久安雙手搭在魏小將軍的肩膀上,搖晃着眼前的孩子。
魏小將軍被搖晃的眼前都開始暈了,好像一個要被要散黃的雞蛋一般。
“哎!你別這麼搖啊,你們兩個誰比誰傷的輕了啊。”
葉知念有些後怕地趕緊拉住了孟久安,把魏小將軍護在身後,
“你剛說還有一件事情,還有什麼事情?”
“啊?!哦哦!
對。還有和張良先生和那位小先生一起來了一個貌美男子,
那個……我爹說他就是現在的皇上。”
魏小將軍閉上眼睛甩甩頭,想要驅散自己的眩暈感,趕緊說出來,說完就掀開帳子的門簾吐了。
“哎……對不起對不起,軍醫!”
孟久安和葉知唸對視一眼,兩人還沒有說話,孟久安就看到魏小將軍的異樣,趕緊追出來拍拍他的後背安慰道。
“跑的太急了衝了涼風,開兩幅驅寒的藥就行了。另外受傷需要靜養。知道嗎?”
“勞煩葉將軍把他送到軍醫處吧。”
“啊……是。”
葉知念看着眼前男子披着華貴的狐裘,眼尾還有一顆紅痣,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呆住了。
她從未見過如此貌美的男子,宛若世間最華貴的瓷器一般,蹲在這風雪裏。美好的不像是個人類。
“末將……參見皇上。”
孟久安看着眼前風雪裏的人,一時之間紅了眼眶。這還是自己和霍北塵在狼口裏救下的那個孩子嗎?
不知不覺地他長成了一個成年男子的模樣,有計謀有膽魄有武功,還懂醫術。
“孟先生不必多禮,我來之前,已經吩咐人把事情調查的差不多了,蠻子提的條件,我一個都不同意。
我們先進去,外面寒冷,你身上還有重傷。
我已經緊急調撥了物資,剛剛運送到,魏將軍正在入庫,加厚的棉衣先給將士們發下去。糧草也到了。放心。”
沈確扶住了要給自己行禮的孟久安,一邊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率先走進營帳,一邊說着。
“孟將軍好。”
張良笑着看着孟將軍行禮,身邊還跟着一個柔美的男子。
孟久安微微頷首算是回禮,上下打量着張良身邊這個柔美的男子,忽然反應過來此男子的身份。
“問孟將軍安好。”
張閔行禮,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孟將軍,看着衆人落座,也不廢話,語速緩慢地道出自己知道的事情,
“皇城司被解散了,我們這些人的賣身契約也都被燒了,我便隨着弟弟來了北境。你們打仗的時候我潛入了北境東沙大都的皇城中,
此次和大帥對戰的是他們最有名望的狼王繼任者,這樣一鬧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繼任。
但是我昨日上去近距離查看的時候發現,只是做的比較逼真的人皮面具而已。
當時張良在戰場上也沒有找到大帥的……
所以我和夥伴們推斷,大帥可能重傷,只是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
“不可能。當時我和葉知念收兵之後我們曾經沿着兩座山尋找,根本沒有找到,或者說,沿路根本沒有任何血跡。
對於大帥的事情,我們一定會慎重。不會放過一絲可能。
他受傷了就不可能走的太遠。”
孟久安聽着張閔的話輕輕搖頭,擰着眉頭說着。
“有沒有一種可能,他被什麼人帶走了?或者被山民獵戶救了?”
沈確微微低頭思慮着,不自覺地用手搓着自己裘袍上面的毛,
“這個新狼王,叫什麼名字?”
“哈圖。”
張良看着沈確的神情,這件事情和大帥有關係,沈確的臉色從自己看見他就沒有好看過,
“這個人曾經是阿史那的伴讀,也是好友。這次也是藉着這個機會剷除異己。
但是你也知道,這羣蠻子曾經是母系社會,現在過度到男權。還是有很多人不服氣的,其中東沙有一位公主叫啓德公主,就是想要恢復母系社會的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