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臨站在觀察室看着沈確眯着眼睛盯着單面玻璃另一邊的元秋，感覺沈確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他隨口找了個話題問道。
“我不知道。
第一、他們家的條件他不可能能上得起那個學校。
第二、他身上有極樂的味道。極樂的價格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費的，更何況條件還不如一般人的他。
第三、他看到我首先不是害怕，一雙眼睛裏流露出深層的是慾望。”
沈確眉峯微凝，垂眸收斂起笑容說道。
“我們對他做了背景調查，他……是你家親戚？”
楚臨若有所思地說着，但是心中也有些疑問，爲什麼沈確在國內有親戚卻好像在國外長大，沈家裏外和戚川集團都八竿子打不着吧？
“我媽在醫院死於醫療事故，我爸……我爸沒多久去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出事了。他們拿了我爸的撫卹金，拿完就把我也換了錢。”
沈確平靜地說着，好像在說一個很遙遠的故事。
楚臨卻聽得心驚肉跳，這算哪門子親戚啊。沈確小時候竟然這麼坎坷，竟然是被賣給……那這個元秋的爸媽豈不是涉嫌犯罪？
“追不到的，他們辦理的合法合規，連霍叔回來都沒有找到破綻。”
沈確看着楚臨眼底的擔憂和怒意，輕輕拍拍楚臨的肩膀安慰道，
“都過去了，聽霍隊審訊吧。”
此時單向玻璃的另一邊，審訊室裏的霍北塵看着眼前的元秋不停的打哈欠，整個人和剛來在法醫室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他知道，可以開始問了。
“元秋，知道找你來做什麼吧？”
霍北塵玩着手裏的圓珠筆，不規則快速地摁動着，發出令人煩躁又細小的聲音。正常人聽到都會心癢癢的難受。
“知道，我那個女……啊不不不，前女友死了嘛。
她是意外，是自殺，自殺，我配合調查，你們銬我做什麼？
霍隊，難不成就因爲我在樓下調戲了沈確？
怎麼，你倆好上了？”
元秋哈欠連天，感覺自己難受的很，煩躁地在椅子上動來動去，看着眼前霍北塵沉着臉色的樣子，猥瑣地笑着問道，
“那你和他睡了沒？感覺如何？”
“配合調查你前女友的事情，你一直提沈確做什麼？
你是在試圖激怒我嗎？我當警察的時候，你還喫奶呢。”
霍北塵勾起脣角看着眼前雙眼逐漸猩紅，整個人手上青筋暴起的模樣，他把筆一扔，無奈地看着眼前這個智障說道，
“其實啊，我覺得法律從某種意義上是在保護你們這些雜碎的人權。”
“哦？霍隊，怎麼說？”
元秋強忍着萬蟻噬心的感覺，緊緊攥着拳頭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
他甚至懷疑眼前這個人就是在等着自己癮頭上來。
“比如你挑釁我，我是個警察，我現在不能打死你。”
霍北塵觀察着元秋的狀態，語氣緩慢地說着。
他說完便甩出一沓照片到元秋面前，這照片正是在沈確手機上看到的照片，
“說說吧，ID爲牧羊人的元秋同學。你上傳的這些照片，怎麼回事。”
“呵！哈哈哈哈，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憑什麼說是我！”
元秋用最後一絲理智反駁道，他太過於驚慌以至於不敢正眼看這些照片，只能不停的自言自語寬慰自己，
“你們不可能拿得到這些照片，艾佳佳說過警察不可能拿到。”
“艾佳佳？”
霍北塵眯着眼睛反問道。
“不不不是的，我沒說！”
元秋有些恍惚不知道自己，意識不知今夕何夕，看着眼前的霍北塵都有些重影了。
“爲什麼警察不可能拿到這些照片！爲什麼！”
霍北塵揪着元秋的領子，強迫他看着自己凌厲的雙眸質問。
“不知道不知道，不要逼我！艾佳佳鏈接了深淵之境的服務器，這些都是在警察追蹤不到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這個蠢女人的照片被共享給全世界的變態了！”
元秋低頭看着霍北塵修長的手，努力想要觸碰他，眼前的人卻突然被拽開了。
旋即後退了幾步靠着牆站到了審訊室的角落裏。
霍北塵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拉過來有些懵了，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沈確，這熊孩子反應倒是快。
如果沈確不拉開自己，這個元秋……想想霍北塵也有點從心裏泛噁心，被一個那麼醜的男人舔一下，咦……
“你們查不到，你們都是廢物，沈確，你還和霍北塵關係挺好，你腦子讓門擠了吧。你爸是黑警的事情全世界都知道。
你以爲事情是誰做的？！是他們家人！哦對了，還有你那個不知死活的媽！”
元秋手也抓空了，搖晃着腦袋靠在椅子上咯咯笑着，看着沈確的臉胡言亂語，
“你這張臉就是好看，現在看也好看。不知道吧，當年我爸就是把你賣給他老爺，後來才把你一路扔出了國，扔的遠遠的。
你怎麼沒死呢。還是說，是一隻豔鬼，咯咯咯咯咯。”
“你說什麼？！”
沈確上前直接單手掐着元秋的脖子將人拎了起來質問道。
“沈確！”
霍北塵眼疾手快地上前抱住沈確的腰，這小王八蛋平時不顯，怎麼力氣那麼大，
“楚臨，叫人！”
“這是又在鬧什麼！”
魏局和霍璽下樓看着緝毒科和刑偵科兩個部門的青壯年全都堵在審訊室門口，兩人對視一眼，魏局恨鐵不成鋼地厲聲問道。
“魏局，審訊室出事了，那個嫌疑人要讓沈確掐死了！”
“霍北塵呢！這又是搞什麼……沈確，你給我撒手！”
霍璽三步並作兩步來到門口，看着四五個小夥子摁着沈確，霍北塵正在嘗試把掐着嫌疑人脖子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掰開，
“沈確！你受什麼刺激了！這是境內的塢城市警察局！殺人是要償命的！”
“沈確！”
楚臨看着兩個警員抱着沈確的腰，霍北塵急得眼眶都紅了，他在沈確耳邊大喊道，
“媽呀，這孩子是魔怔了嗎？小沈確！他脖子要被你扭斷了。”
“沈確，沈確你看看我。鬆手，你乖一點好不好。”
霍北塵看着沈確雙目猩紅，原本蒼白的臉已經漲紅，死死地掰着他的手減緩一些力道，剛剛如果不是自己抓着，這個元秋的脖子已經被擰斷了。
這孩子身上戾氣怎麼一瞬間這麼重！自己甚至都沒看清楚他怎麼一步竄到這的。
“老大！你要毀了阿淵嗎！”
阿炎被溫頌帶上來就看到這裏離譜的一幕，趕緊擠進來大吼着，
“你把他掐死霍隊就完犢子我親祖宗！霍北塵傷口要崩開了大出血了！！”
所有人都詫異地看着阿炎。
霍北塵卻感受到了沈確手上的力道有所鬆動，趕緊抓住了他的兩隻手說：
“趕緊把這雜碎弄走，給他點肉，叫醫生看下別死了。”
一羣人趕緊給元秋解開手銬，把從閻王爺眼前面閃現的元秋瞬間移出審訊室。
楚臨感覺整個人都脫力了，甩着自己的胳膊跟着出去看着元秋。
“都出去，該幹嘛幹嘛去了，沒事做了是吧！”
魏局在外面厲聲喊着，驅散了圍過來的同事。
“沒事了沒事了。沒事了。”
霍北塵有些後怕地把沈確緊緊抱在懷裏，他抱着沈確僵硬的身體，輕輕拍着安撫着他。昨天發燒燒了一夜，這傢伙不會又發燒吧？
沈確感覺霍北塵的聲音由遠及近，他慢慢找回了自己的聽力，下意識地把手撐在霍北塵的胸口，微微低頭看着他的肩膀。
“傷口沒事，別聽阿炎胡說八道。沒事。”
霍北塵攥着沈確冰涼的雙手，這雙手此時有點泛紅，但是他緊緊攥在手裏才放心。
“霍隊，這什麼情況啊。我的媽呀，我這輩子都沒見過我老大這麼瘋。難道真瘋了？”
阿炎有些擔憂地走過來看着沈確眼中無法驅散的殺氣，嚇得後退一步說道。
“到底怎麼了這是。”
霍璽給魏局遞了個眼神，順手掐掉了監控，關上了記錄儀和門沉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