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二十幾年前的一張合影,老爺走了以後太太一時悲傷過度把合影弄壞了,是我偷偷撿回來收藏的。”
顧晚寧拿過照片。
站在中間的是個俊朗的年輕男人,旁邊站着的年輕女人能看出是秦夫人的五官,他們手裏各抱着一個嬰兒,可最邊緣的位置缺了個角。
缺了的這個角被撕得歪斜,顯然破壞照片的時候很是氣惱,但歪斜處露出小半邊月白色絲綢裙襬,還有一雙白色高跟鞋。
讓顧晚寧眼眸發緊的是,那被截去的女人,腳踝上隱約能看到一個花瓣一樣的紅色胎記!
她不會認錯的!這就是靈姨!
在秦家呆了這麼多天,她明裏暗裏翻遍了整個秦家,可完全沒有找到靈姨的一丁點痕跡。
她差點都以爲真的是靈姨精神失常才產生這樣的幻覺。
可這張照片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現在看來,靈姨和秦家之間真的有祕密!
當年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纔會讓原本是名媛千金的靈姨得了失心瘋,以至於瘋癲了二十五年!
手指微微顫抖,顧晚寧指着這個角落看向黎管家。
“黎管家,你當時也在,知道這個女人是誰嗎?”
黎管家低着頭,沉默了片刻擡頭笑着說道:
“晚寧小姐,這我實在想不起了,畢竟當年京市流行拍照,有貴客在,主家經常會邀請拍照,秦家那時門第興旺,或許是秦家的一個訪客吧?”
顧晚寧皺起眉。
“只是……訪客?”
黎管家笑了笑,問道:
“晚寧小姐,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對老照片感興趣?我那兒還有本更好的相冊,一會兒晚寧小姐可以帶回去看看。”
顧晚寧咬了咬脣,看黎管家收起照片,又想到靈姨拉着她哀求的話,立刻又問道:
“黎管家,那秦家那時候有幾個孩子?男孩兒!”
黎管家笑着說道:
“說到這裏,那時候夫人不知道被多少人羨慕,剛生完大少爺就懷上了二少爺,三年抱倆!”
“這張照片就是二少爺週歲的時候,大少爺那時也不過兩歲,可大少爺從小就偏瘦,所以兄弟倆在一塊兒看起來一樣大!”
顧晚寧有些失望。
“難道那時候整個秦家只有秦夫人膝下有兒子?”
黎管家想了想,點頭說道:
“是啊,那時候秦家其他兩房都只有女兒,所以夫人一時之間風光無兩,老夫人還特地讓人打了純金的一對平安鎖呢!”
從黎管家的房間離開,顧晚寧拿出手機,裏頭偷拍了那張合影。
看着合影剪裁後留下的痕跡,她心底的湖面好像掉下一塊石頭,一圈圈的漣漪讓她難以平靜。
就在這時候,手機鈴聲響起。
接通後就是顧遇猴急的聲音。
“小姑奶奶!我都給你打了十幾個電話了!你倒好,現在才接!要是家裏失火,只怕等你回來就給我收屍了!”
說完,顧遇發覺電話那頭有點不對勁,他急忙收起玩笑的語氣。
“阿寧!你怎麼了?是不是在秦家受什麼欺負了?你別急!我現在就來!”
顧晚寧連忙打斷他。
“顧遇,你冷靜點好不好?誰能欺負得了我?”
顧遇還是不信。
“你怎麼無精打采的?出什麼事了?”
顧晚寧咬了咬脣,低聲說道:
“我找到靈姨在秦家生活過的證據了……”
收到那張合影後,顧遇對着電腦皺眉說道:
顧晚寧打斷了他。
“不對!如果真的只是過客,她的照片就不會被故意撕去!而且管家記得那麼多細節,卻偏偏對靈姨避而不談?我覺得有哪裏不對勁!”
突然,腦海閃過了什麼,顧晚寧擡起眸子。
“是了!位置不對!如果是客人就不會站在那個位置!”
她再次打開照片,這一次放大後居然看到了一處更奇怪的地方。
靈姨的位置雖然在不起眼的後排,但斜前方就是秦家當時的家主秦正陽。
秦正陽一手抱着孩子,另一手卻沒有落在身邊的秦夫人身上,而是生疏地背在身後,倒像是和靈姨的衣袖交疊在一起!
電話裏,顧遇沉默了片刻,說道:
“阿寧,如果靈姨說的沒有錯,她真在秦家生活過,那她口中的孩子……難道還在秦家?”
顧晚寧擰緊了眉頭。
“秦家符合這個年齡區間的男孩兒只有兩個,且都是秦夫人的親兒子。”
顧遇焦急地問道:
“那靈姨的孩子呢?”
說着,顧晚寧深吸了一口氣。
“不管怎麼樣,我要查清靈姨在秦家到底遭受過什麼!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和秦家有關,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找到他!”
看她要掛電話,顧遇連忙攔住她。
“等等!阿寧,還有件事!寄雲軒的邱老闆一直在找你!他說圈子裏出了大事!”
顧晚寧這會兒沒心情聽古董圈的事,皺眉說道:
“能出什麼事?你先替我壓着……”
顧遇連忙打斷了顧晚寧。
“這次真不是小事,你自己看吧!”
顧晚寧看了眼屏幕上即時出現的文件,點了接受後立刻跳出了一張圖片。
“這是邱老闆新提煉的顏料?成色比往年好,有什麼問題?”
顧遇提醒道:
“你再仔細看。”
顧晚寧定神一看,這才反應過來。
“這不是寄雲軒的?怎麼可能?現在這種顏料在整個行業只有寄雲軒能提煉!”
顧遇嘆了口氣,說道:
“是寄雲軒以前的死對頭萬寶樓,也不知道他們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提煉出了同等的顏料,現在狂妄得很,明擺着要來撬生意,還到處說你的土方法過時了!”
顧晚寧臉色冷凝。
“不可能只是運氣!就算有人能得到配方,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湊到其中的原料,況且這顏料提純的比我還要精煉!”
她抿了珉脣,開口說道:
“查萬寶樓!”
掛完電話,顧晚寧心事沉沉地回到了三樓。
剛要進屋,她就聽到不遠處有議論的聲音,她皺起眉,這可是秦宴深的私人區域,哪有人敢在這裏大聲議論?
轉頭看向秦宴深的房間,他房間門口圍了幾個傭人,正焦急地說着什麼。
“都怪你!怎麼值班的時候離開了!要是早點點上溫小姐送的藥薰就好了!”
“我怎麼知道少爺突然會發病?歐陽醫生偏偏這會兒出門不在,這可怎麼辦啊!”
“你進去!”
“我不敢!你去!”
傭人們哆嗦着左右推搡。
哐噹一聲,門裏面傳來壓抑的吼聲。
“滾!”
幾個傭人手剛摸到門,頓時嚇得臉都白了,急忙後退。
就在這時候,一道身影穿過後退的人羣,細白的手指按住房門。
“鑰匙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