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成激動地說道：
“秦總快看！是你昨天親自加急定的那件禮服！哇！尺寸居然剛剛好！”
他簡直不敢相信，畢竟定製時，完全是秦總自己一一寫下的尺寸，沒想到還真準！
這抹藍色映入眼簾，秦宴深的神色微動，眉間的褶皺都不自覺地展平了。
這套素淺藍的禮服並不是商場普通售賣的款式，完全是純手工絲綢剪裁，嚴格說更像是一件重工打造的旗袍。
而且，尺寸完全是他按目測和記憶裏幾次近距離接觸後大致有的感覺。
想到這裏，他看了眼自己的手。
她的腰的確很細，昨晚在牀上嚇唬她時一隻手幾乎就能輕鬆地握住一半的腰，想到這裏，臉莫名有些燙意。
沒想到，這尺寸居然這麼合適！
獨一無二的料子順滑地勾勒出女孩兒盈盈一握的柔軟腰肢。
半領設計和珍珠釦子完美地襯托出纖細的脖子，而特殊剪裁的裙襬靈動地在膝下垂下，小腿若隱若現。
明明收到了三套，她最後還是選擇了他送的那件。
怒火莫名消散，心底也鬆快了，秦宴深擡了擡眸，揚脣說道：
“算她還有幾分眼力，沒浪費了這塊料子。”
孟成笑道：
“那當然了，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秦總的審美可是首屈一指的，當年在國外唸書的時候，隨便一個匿名的設計就能秒殺國際獎項！”
秦宴深眼簾微垂，淡然說道：
“今天的話怎麼這麼多？走吧。”
孟成看了眼顧晚寧的背影，忍不住問道：
“秦總，少夫人畢竟長在山裏，真要去學這名媛的禮儀課程，還是個那麼嚴苛的老師，只怕少夫人會喫不少苦啊！秦總但凡說句話，夫人肯定會網開一面的。”
秦宴深看着顧晚寧走遠的背影，沉聲說道：
“她既然想留在秦家，就必須學會獨自面對這些，再說過兩天就是奶奶的壽宴，她要是不學點規矩，只會惹奶奶厭煩。”
孟成眨了眨眼睛，好奇地說道：
“秦總，不對啊，你不是說少夫人不會留在秦家？要是老夫人厭煩她，豈不是離婚的時候也更方便些？”
頓了頓，孟成欣喜地問道：
“還是說……其實秦總你也想留下少夫人？我也覺得少夫人挺好的，長得好看不說，人還可愛，和一般的千金小姐完全不一樣，特有意思……”
“孟成……”秦宴深眉頭一緊，心底莫名有些躁意，打斷了孟成的話。
“我怎麼覺得你對顧晚寧倒是頗有好感？”
孟成連忙擺手解釋道：
“我就是覺得秦總身邊有個女孩子也挺好的，我看自從少夫人進門，秦總也不像從前那樣死氣沉沉的了。”
秦宴深嗤了一聲。
“你是覺得這幾天我被她氣得還不夠？”
想到自己老闆被氣得黑臉的時候，孟成忍不住笑出了聲。
“從前在公司那麼多明槍暗箭的，那些老油條恨不得把秦總拆了，也沒見秦總哪次真被氣到，依我看，能讓秦總毫不顧忌地生氣，這也是少夫人的本事！”
“一口一個少夫人的，怎麼？顧晚寧給了你什麼好處？”
孟成不敢再說，只好推着輪椅快步離開。
可在沒人看到的角度，秦宴深的脣角卻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
其實，身邊多這麼個難纏的小東西，好像也沒想象中那麼厭煩……
這時候，顧晚寧已經趕到秦家的會客廳。
通過打開的大門能看到裏頭富麗堂皇的水晶吊燈，走到這兒顧晚寧眼眸微動，心底有了主意。
她要是抗拒不來，那是明目張膽地頂撞婆母，秦夫人拿住把柄一定會大做文章甚至趕她走。
可要是她老老實實地來了，卻被要求太高的黃夫人從課堂趕出去，頂多也就被秦夫人他們嘲諷幾句。
想到這裏，顧晚寧定了定神，淡定地走了過去。
剛到門口，她就感覺到一股低壓，會客廳安靜得只有茶壺咕嚕咕嚕冒泡的聲音。
華貴的沙發正中央，坐了個不苟言笑的中年貴婦，旁邊秦夫人馮茜也只能側坐陪着，顯然這位主兒身份高貴。
中年貴婦一身黑色旗袍勾勒着姣好的身段，保養得宜的皮膚看不出年齡，只有盤起的頭髮和眼裏閱盡千帆的沉澱依稀透露出年齡。
看到她身邊放着一根肅穆的黑色檀木戒尺，顧晚寧眉頭擰了下，頓時想到小時候和人打架，被靈姨用戒尺打手心的畫面。
那時候靈姨的精神疾病穩定了不少，也是每天都穿着旗袍，頭髮梳得一絲不苟。
只是靈姨的臉上會帶着溫淺的笑意，一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她小時候就篤定地相信，靈姨是這世上最美的女人！
一瞬間，顧晚寧有些失神。
隱約看到顧晚寧還沒進門就愣住了，旁邊的馮茜鄙夷地白了眼。
果然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這正式場合竟然嚇成了這樣，沒了溫馨送的那件禮服，她怕是穿着那些破爛就來了吧。
不過這顧晚寧來了也好，蓉蓉就是個沒腦子的，得虧了還有顧晚寧襯托。
她收回視線，忍笑和身邊的黃夫人說道：
“這是我那剛過門的大兒媳，出身有些上不得檯面，也不懂會客禮儀，畢竟是好不容易纔嫁到我們秦家，黃夫人可千萬別介意。”
她剛說完，黃夫人手裏的杯子就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
果然黃夫人生氣了！秦蓉蓉心底一陣暗爽，誰不知道黃夫人最討厭攀高枝的撈女了！
要不是她在黃夫人面前站着，這會兒一定要回頭看着顧晚寧怎麼作死的！
所有人等着顧晚寧被重罰甚至被趕出去的時候，黃夫人語氣沒有絲毫感情，開口道：
“過來。”
秦蓉蓉皺了皺眉，居然不趕走還喊顧晚寧過來？想了想，她估摸着黃夫人是要重重處罰，於是再一次心底偷笑，幸災樂禍地轉頭等着看好戲。
然而，當顧晚寧走到客廳中央時，所有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