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李休璟的神色盡收眼底,裴皎然牽脣笑了笑,遞了盞茶到他手旁,“要不我讓人去給你請個大夫?可別喫壞了身子。”

    最後一句尾音被刻意拉長,又見裴皎然滿眼皆是促狹。李休璟瞬時回過味來,自己多半又着了她的道。沉思片刻,點頭同意了替他請大夫看病的主意。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裴皎然領着大夫匆匆而來。

    指着牀上的李休璟,裴皎然道:“您替他瞧瞧吧。”

    大夫依言上前診脈。不過須臾,擡眼神色複雜地看向李休璟。脣齒囁喏,欲言又止。

    “如何?”

    “不知這位郎君晚上吃了何物?”大夫沉默片刻接着道:“郎君這脈象像是吃了不少補腎壯陽之物。”

    聽得壯陽之物四字,李休璟掀眸瞪向抱臂倚着屏風的裴皎然。他就說她今日怎麼這般殷勤,原來是憋着壞。

    “晚間吃了些牡蠣還有海馬燉雞。”李休璟聲音悶悶。

    “這便對了。這牡蠣能平肝補腎,益血清肺,亦有壯陽的功效。而海馬能溫腎壯陽,散結消腫。”說着大夫轉頭看了眼裴皎然,溫聲笑道:“郎君並無大礙,好好休息便可。”

    “多謝大夫。”裴皎然親自送了大夫出現。

    等回來時,見李休璟直勾勾地盯着她。裴皎然彎了彎脣,“可不是我讓你喫的。”

    話止李休璟一愕。好像的確是自己答應她要喫海味的,也是他主動動了筷子。可是要不是裴皎然主動提起,他怎麼會答應。

    輕笑一聲,裴皎然莞爾道:“適才大夫不是說要你好好休息麼?所以麼……二郎好好歇息便是,其餘的還是莫想。”

    猛地起身,李休璟走向裴皎然。伸臂攬她入懷,將她抵在書案邊。貼在她耳畔,“嘉嘉你幫我好不好?”

    想起李休璟適才強撐着面子的樣子,裴皎然此時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來的不巧。你自己不是有法子解決麼?何必尋我。”

    “今時不同往日,我……”李休璟目光落在裴皎然頸上。夏衫輕薄,他能夠清晰感受到她身體的。

    他實在想不出自己又在哪裏得罪了她。以至於被擺了一道。

    “可我不想。”裴皎然只是一笑,反手擰了李休璟胳膊將他雙手捆在身後,淡淡道:“只是吃了些壯陽之物。玄胤莫不是連這個忍耐力都沒有?”

    她擡手擊掌,兩名僕役聞聲從外入內。

    指了指李休璟,裴皎然道:“把他弄牀上去。”

    兩僕役合力將李休璟架到了牀上,不由分說地扒了他身上衣袍,又脫去他的鞋襪。扯過一旁的被褥,把他連頭帶人一塊矇住,轉身離開。被中又悶又熱不說,體內也又悶又熱。李休璟奮力湊被中拱了個頭顱出來,一轉頭就見裴皎然在屏風旁褪了外裳,往淨室的方向走。

    很快就有嘩啦啦的水聲傳入耳中。李休璟咬咬牙,閉上眼睛。

    水聲停了,隨之而來的裴皎然在外頌唸經文的聲音。她亦喝了酒,裹着醉意的聲音略有些沙啞,偶爾還伴隨幾聲清嗓的喉音。

    嫵媚……妖嬈!被這聲音撩到不能自已的李休璟,睜開了眼。他篤定裴皎然現在絕對是故意的。啓脣喚了聲嘉嘉,然並未得到對方的迴應。

    在酒的促使下,李休璟思緒越發混亂。唸經做什麼,來他身邊喚他二郎不好麼?要不他在她身邊,喚她也行。總之他現在就想看見她在身邊。就在李休璟浮想聯翩的時候,屋內的燈突然滅了,而他也暈了過去。原因是因爲醉酒外加體溫太高所致。

    在酒的作用下,是一夜好眠。原本裴皎然是挨着李休璟躺下,奈何身旁這人好似個大火爐,只消一靠近便覺得熱。故此,她就着窗邊的竹榻睡了一宿。

    在竹榻旁坐了一會,見內室沒動靜。裴皎然起身往內室走,只見李休璟還閉目而眠。微微蹙眉。

    “李休璟?”裴皎然走過去喚了句。

    然對方紋絲未動,依舊緊閉着眼。脈搏呼吸皆可探尋到。

    正當裴皎然疑惑之際,忽地被李休璟一把抓住手,牢牢禁錮在頭頂。而李休璟趁機翻了過來,把她壓在身下。

    “看來你昨晚睡得不錯。”裴皎然淡淡道。

    “沒有。”李休璟把掙脫的繩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往地上一丟。順勢扯下簾幔,“下次記得綁緊些。”

    裴皎然眨了眨眼,“那你想明白了麼?”

    “你設計我。是因爲我讓人畫圖,告知我你的位置。”李休璟笑着,拇指摩挲着裴皎然脣瓣,“你用支道林的着作故意誘我上鉤。看見我答不出,順水推舟請我喫飯。”帳幔之下的光線幽微,李休璟凝視着裴皎然的雙眼,只覺得如墜深潭。看吧,她就是如此。永遠不會給人靠近的內心的機會。

    他微微一笑捧着她的臉,俯身她耳邊。以齒輕輕拽着那顆熾熱幽豔的紅瑪瑙耳璫。在他的驅使下,緋紅漸漸染上耳際。像是被灼燒了一般,他道:“什麼時候才能讓我贏你一回。”

    “贏我有什麼意思?我贏了,你不就贏了麼?”伸手輕撫着李休璟俊朗的臉龐,裴皎然莞爾,“你我休慼與共。”

    聞言李休璟笑了,她每次說出來的話都是真假參半。可有的時候,一看到她的眼睛,他還是願意信她。畢竟他們除了是愛人,亦是政治上的盟友。既然如此怎麼可能沒有信任呢?

    睡了一宿,酒也醒了,體內的悶熱早已經消失。看着裴皎然,李休璟垂首吻了吻她。他是思念她不假,可他也不能就這樣出現在她身邊。他得光明正大地進來。

    “我得走了。等會我再來見你。”李休璟起了身,又伸手將裴皎然拉起。拂開她額頭的碎髮,“要是允許,我還真想現在就做些什麼。”

    聽出他話裏的意思,裴皎然哂笑一聲。

    沈園到底不是她的地盤,過於的放縱等同於給人遞上把柄。而她和李休璟,都是時刻保持清醒的人。如何會任由慾望來佔領自己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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