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團白影一看見精元一階的符籙,就開始四處逃竄,可那符籙就像長了眼睛一樣,追着那團不成型的白影四處飄着。

    沒有那個銅鏡,除了白芷,就沒有人看得見那一團白影,在場的衆人只看見十來張符紙,在半空中飛懸,到處亂竄。

    三個小女孩已經嚇得不行,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這一幕,害怕地抱成一團。

    而小花似乎可以看見那白影,準確無誤地追着白影跑。

    白芷心中確認,劉小花應當是和這東西結了什麼契約。

    過了小一會,那團白影在虛空之中和符籙過了幾招之後,最終不敵,被符籙圍了起來。

    空氣中傳出一聲尖銳的哀鳴,那符紙包成一個圓,不停地轉動,而被包裹起來的白影逐漸現出了原型。

    衆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個方向,只見符紙中間,逐漸現出一隻白絨絨的小狐狸。

    竟是一隻三尾狐!

    三個學生看得頭皮發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是......這就是傳說中的妖怪?!

    所以,劉小花身邊,一直跟着一隻妖怪!

    學生們的三觀稀碎,看着眼前只有電視劇才能看見的場面,呼吸不穩,牙齒打顫,恐懼甚至掩蓋住了身體上的疼痛。

    他們怎麼也想不到,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種東西存在。

    妖怪不是喫人的嗎?

    學生們想到這點更是嚇得不輕,生怕那妖怪衝過來,將自己喫掉!

    不過,那個穿着白裙的漂亮女人,一定就是來抓妖的大師了吧!

    三個學生就像看見救命稻草一樣,將所有希望都寄託在了白芷的身上,眼神哀求地看向白芷。

    大師,救命!

    白芷看着那隻修成精骨的三尾狐,冷笑出聲。

    “既然已經修成精骨,怎麼還來爲禍人間?”

    動物成精,沒個幾百年下不來,這隻小狐狸看起來不過一二百年的道行,算是老天爺賞飯喫的天賦了,沒想到居然想不開,來人間作亂。

    狐狸精最會哄人,白芷曾經在一隻狐狸精手上喫過大虧,所以對狐狸的印象很差。

    而那劉小花突然性情大變,指不定就是這個該死的狐狸精誘騙的!

    那小狐狸呲着牙齒,一聲聲怒吼堵在喉嚨處,沉悶刺耳,叫人頭皮發麻。

    劉慶芳看見那隻狐狸,頓時嚇得不輕,但看見自己女兒在那邊,仍然毫不猶豫地過去,拉住了女兒。

    “小花,快躲到白大師的身後!”

    她看見那隻白色三尾狐狸的時候,瞬間明白了一切,女兒就是被這個妖怪給迷惑了!

    劉慶芳恨得牙癢癢,這種妖怪,居然把自己原本善良單純的女兒禍害成這樣!

    真是抽筋剝骨都不爲過!

    劉慶芳心疼地拉過劉小花,輕揉女兒的頭頂。

    她不知道,女兒究竟受了多少罪。

    白芷見那三尾狐一言不發,冷笑出聲。

    “不說話?那就別怪我收了你!”

    說罷,手中又升起幾張符籙,懸在半空。

    劉慶芳連忙捂住小花的眼睛,不願意她看見這一幕。

    然而,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劉小花竟然猛地掙脫了劉慶芳的懷抱,大步朝那三尾狐跑了過去,雙臂一張,擋在三尾狐的面前,撕心裂肺地喊道。

    “別碰他!”

    劉慶芳愣住了,連忙解釋道:“小花!那是妖怪,是他迷惑了你,你不要神志不清!”

    白芷見狀,丟了一張清心符籙到劉小花的身上,這符籙可以清除掉這妖狐對劉小花的影響。

    那符籙剎那之間飛向劉小花,後面的三尾狐以爲白芷要傷害劉小花,發出尖銳刺耳的嘶吼聲,一句清晰沉悶的男聲從那狐狸的口中傳來。

    “別碰她!”

    嘖......居然是隻男狐狸。

    白芷皺了皺眉,更討厭了!

    幾百年前,有一隻男狐狸,想方設法地勾引她,把她煩得要死!所以她對狐狸一族,實在沒有好感。

    而那句怒吼沒有起到任何作用,那符紙還是安安穩穩的貼在了劉小花的身上。

    白芷沉聲對劉慶芳說:“她現在神志清醒了,去把她帶回來。”

    劉慶芳聽到這話,連連應是,邊過去邊對劉小花說:“小花,你被這隻妖怪矇騙了,快過來。”

    “別過來!”

    劉小花撕心裂肺地喊道,身子挺得筆直,竟是還護在那隻男狐跟前。

    這......這怎麼回事。

    劉慶芳懵了,不止她,白芷都有些迷糊了。

    這清心符籙絕對沒問題,可這劉小花的態度,只能說明一件事,她並沒有被這三尾狐矇騙!

    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出於自願的!

    劉慶芳想不明白,費勁地扯了扯嘴角,努力勸解着:“小花,你是不是糊塗了,這妖怪控制了你的心智......”

    “他沒有!”劉小花低下了頭,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垂了下去,她輕聲道:“他從來沒有控制過我。”

    劉慶芳聽到這話,腳步頓住,一時不太明白,小花說的從來沒被控制過,是什麼意思。

    白芷好心解釋了一句:“你女兒說,這些事都是她自願乾的,和那隻三尾狐沒有關係。”

    劉慶芳這下聽明白了,意思是這些手段惡劣,折磨人的事,是小花乾的?

    她不自覺地後退兩步,輕輕搖頭。

    “怎麼可能呢,小花你怎麼可能做這些事呢......”

    劉慶芳不可置信地看着劉小花的臉,卻見她的臉上閃着篤定的神色,心裏的那一絲僥倖蕩然無存。

    劉慶芳捂着發疼的心臟,兩行熱淚滾落下來。

    她始終無法相信,這是她那乖巧懂事的女兒能幹出來的事。

    她用力地錘了錘胸口,憤恨地指責道:“那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一個人,怎麼可以對自己的朋友,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劉慶芳第一次直觀地感受到,北城是一個大染缸,連最單純乾淨的少女,到這來,都會變成一個惡霸太妹。

    她開始後悔,爲什麼,爲什麼當初要帶小花來北城!

    劉小花聽到母親憤恨的話語,臉上一僵,搖頭苦笑,不禁質問出聲:“最好的朋友?”

    劉小花眼眸子裏噙着絕望,輕輕地捲起了自己的校服袖子,劉慶芳順着她的動作看了過去,頓時瞳孔大震,捂着嘴巴顫抖着發不出聲音。

    那藕節似的手臂上,佈滿着密密麻麻的傷疤,比之前那個叫做小夢的少女還要可怖。

    小花又輕輕地褪去上衣,背對着劉慶芳,那上面也有無數傷口,幾乎看不到一塊好肉。

    “媽,那她可真是我的好朋友。”

    呢喃聲輕輕飄出,蕩在禮堂的角角落落,狠狠剜了劉慶芳的心頭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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