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聽到沈書南的問題,操着啞的不像話聲音說道:“筆墨。”

    筆墨?

    這是什麼話?

    白芷見沈家人呆愣愣的,不耐煩地補充了一句:“我把她的畫像畫出來。”

    沈書南一怔。

    白小姐還會畫畫?

    白靜不是說白芷就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廢物嗎?

    就連白芷上學都是給學校捐了棟樓買進去的。

    她竟然還會畫畫?

    心裏雖然這麼想,腳步卻是沒有停下來,他客客氣氣地將白芷請到了書房。

    書房裏的東西應有盡有,有錢人家的孩子從小就被培養的十八般武藝,所以書房裏畫板畫筆什麼的都在,不擔心不夠白芷畫的。

    沈書南正要把畫板搬過去,卻見白芷直接拿起架子上的一張宣紙,右手抽了一支紫毫毛筆,輕輕沾上墨水。

    用毛筆畫?

    沈書南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這是要做水墨畫?

    他怎麼也沒想到白芷居然要畫水墨畫,不說難度有多高,主要是現在已經很少有人用毛筆畫畫了......

    沈書南好奇地走到白芷的身邊,看着白芷的動作。

    沈家人對白芷的畫術實際上沒有什麼期待。

    他們覺得,這位白小姐應當是將人的輪廓畫出來,好叫人辨認就差不多了。

    白芷動筆的速度極快,筆墨揮灑,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畫完了。

    看到這一幕,站在不遠處的沈氏夫妻更是確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們還有點擔心,萬一畫得不像,該怎麼去辨認這個人。

    沈父沈母等着沈書南把畫像拿出來,卻見他呆愣在原地。

    沈母皺了皺眉,提醒道:“小南。”

    沈書南聽到母親的話,這纔回過神來,不可思議地看了一眼白芷。

    沈父沈母看見自家兒子這個模樣,連忙走了過來,一起看向桌上的畫像。

    這一看,直接怔住。

    只見紙上用濃墨幾筆勾過,像是漫不經心的塗鴉,卻清晰地看見了一個惟妙惟肖的人像。

    畫上人的眉眼神情栩栩如生,黑白兩色涇渭分明,卻活生生地構成一幅絕美的人像圖。

    這是一幅不可多得的好畫,完全不輸名師的畫技。

    最關鍵的是,白小姐,只用了幾分鐘就畫完了這幅畫。

    這得多嫺熟高超的技巧啊。

    白芷見沈家人都呆着,不耐煩地問:“認出來是誰了嗎?”

    白芷的這一番話,將衆人的神都拉了回來。

    沈書南眸子暗沉地掃了一眼畫像,沉聲說道:“認出來了。”

    關雲童,一個十八線的小明星。

    沈書南和關雲童是在一年前認識的,她那時候還是個糊咖,說出來都沒人認識。

    沈書南當時挺喜歡她的,也樂意花點小錢捧一捧她,給她砸點資源。

    關雲童也算爭氣,硬是從娛樂圈裏擠出了一條生路,一躍成爲二線女明星。

    本來沈書南也可以養着她的,畢竟這麼個漂亮的女人在身邊誰不喜歡。

    可是關雲童的野心太大了,她不止一次偷偷丟掉避孕藥,想借機懷上他的孩子。

    豪門圈最避諱這種想偷偷生下孩子的女人。

    沈書南的身邊容不下這麼心大的女人,所以在一個多月前就把她打發了。

    他實在沒想到,關雲童居然敢用邪術來害他。

    白芷見沈書南心裏已經有數,將那柄昂貴的紫毫毛筆隨意一丟,開口說道。

    “你們家的事解決了,把錢打到我的賬上。”

    沈家人聽到這話,連忙乖巧地點頭,三個平時貴氣的人像個小鵪鶉一樣齊齊點頭,場面看起來有些滑稽。

    特別是沈父,剛開始有多囂張,這會子就有多乖巧。

    白芷見狀不欲多留,擡腿就要走,沈父卻在此時叫住了她。

    “白小姐稍等。”

    白芷皺了皺眉,又有什麼事?

    只見沈父走進書房內室,從一個紫檀木盒裏頭拿出了一幅畫。

    那紫檀木盒一看就很名貴,裏頭的畫估計也是價值不菲。

    沈父神色有些激動,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那幅畫。

    沈父對於這些風雅的事情頗有研究,其中最擅長的就是品畫。

    他在看到白芷的畫作的時候,就覺得有點熟悉,想了好一會纔想起來,這畫鋒筆觸的風格,他好像見過。

    和他精心珍藏的一幅畫,極其相似。

    他拿着這幅一直珍藏的畫,擺在白芷的面前,有些難掩激動的問道。

    “白小姐知道這個畫師嗎?你的風格,和這個畫師如出一轍。”

    這畫是他在紐約的拍賣會上,花了一千多萬拍下的珍藏品。

    一千多萬如果是名師的作品,那倒不算貴,但是這是一個從未見過的作品,那這幅畫的含金量就極高了。

    沈父問完之後,擡眼去看白芷,卻見一直雲淡風輕的白小姐,在看到這幅畫的時候,瞳孔緊縮,嘴脣微微發抖。

    沈父一愣,這是怎麼了?

    白芷雙手有些微微顫抖,用手撫過畫上的人物。

    這是一幅人像圖,上面有十幾個人物,在一處極大的院子裏面嬉笑打鬧。

    沈家人看着白芷不對勁的模樣,一句話也不敢說,一頭霧水的看着她。

    白芷一一撫摸過畫上的人物,蔥白的指尖最終停在右下角的印章上。

    摘月。

    是她的畫。

    白芷的畫術極佳,但她這人有個臭毛病,她畫的畫,要燒掉。

    有許多人在看過她的畫後,都想求一副,都被她拒了。

    按她的原話來說:“他們不配看到我的畫。”

    狂得要命,偏偏千金難求。

    而這幅畫,是百術門的幾個猴崽子軟磨硬泡了幾年,才讓白芷動筆畫下的。

    楊蘊和沈七娘要結婚了,小六子在一旁嬉笑打鬧,一羣猴崽子鬧騰得要命,白芷笑眯眯地把他們畫了下來。

    這是白芷唯一留下的畫作,卻在百術門被滅之後,流入了拍賣市場。

    白芷收起指尖,開口打破了沉悶的氛圍。

    “加的那2000萬我不要了,把這畫給我。”

    沈父一聽這話,整個人有點懵圈。

    他只是想拿出來嘚瑟一下的,沒想到這個白小姐居然看上了這幅畫。

    這可咋整,他不想給......

    白芷看出沈父的不捨得,開口說道:“我給你畫一幅更好的。”

    沈父怔愣住,看見白芷這麼堅持,又剛剛欠了人家這麼大一個人情,不好意思拒絕,只能心痛地點了點頭。

    至於白芷說的給他畫一幅更好的,他倒是不抱希望。

    畢竟再像也只是像,白小姐畫的那個人物像和這幅畫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沈父現在還不知道,白芷將來給他的那幅畫,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價值。

    白芷拿了畫,扭頭就走。

    沈家人把她送到門口,沈父還意猶未盡地想回去再看一眼那幅白芷隨手畫的人像畫。

    等他到了書桌前,卻只看見一團灰燼。

    這幅畫,居然被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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