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奇雄被警方的人從玉酒泉帶走,渾身透露着灰敗,身後是方玥玥撕心裂肺的哭喊。
方玥玥聲調尖銳,語氣急促,大喘着粗氣,似乎是想不明白事情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她看着父親被抓走,哥哥還在獄中,癱坐在地,嘴裏不斷自問。
“爲什麼,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子?”
明明一切都按計劃進行,明明方家已經站在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爲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白家人並沒有意想之中的暢快,心情十分複雜,尤其是白荷。
白荷躲在玉里,見不得光,難得閉上了那張時常叨叨個不停的嘴,隻眼神冰冷地看着方玥玥。
這是她應得的。
方家得到了報應,可是有些傷害卻永遠彌補不回來。
白家的無妄之災,白父老了十歲的面容,以及,死掉的白荷。
白荷眸子冰涼,輕聲對白芷懇求道:“祖宗,我想和方玥玥說幾句話。”
白芷聞言,眯眼看了一下白荷渾身裹挾的黑氣,點了點頭:“好。”
她輕捏了捏指尖,嘴裏唸了一小段術語,閉上眼睛。
突然,會議室裏的燈光晃地閃動了一下,白家人都嚇了一跳,擡頭望去。
然而,只那一瞬,一切又恢復如常。
何韻芳搓了搓手臂,覺着突然有些涼,她擡眼看向自家女兒,卻見女兒滿眼通紅,欲哭未哭的樣子站在那,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何韻芳一愣,連忙走上前來:“小芷,你怎麼了?”
她看着女兒的模樣,心疼得要命,想用手握住女兒的手,卻訕訕地收了回去。
小芷自從幾個月前,就不讓她碰她了......何韻芳嘴角有一抹苦澀,按捺了下去。
而就這在這時,白芷突然緊緊握住何韻芳的手,一把投進何韻芳的懷裏,哽咽着喊道:“媽媽!”
何韻芳一怔神,整個人呆在原地,就連一旁的白慎德和白川都怔住了。
小芷她......這是怎麼了?
要知道,小芷已經幾個月沒喊過他們爸爸媽媽哥哥之類的稱呼,一直都是叫大名。
他們都已經習慣了,可這會子突然又叫了媽媽,這是怎麼回事?
然而,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白芷就一一的抱住了他們,嘴裏呢喃喊道:“爸爸,哥哥,我好想你們......”
而此時,將身子借給白荷的白芷狠狠地皺了皺眉,渾身都僵硬得不行。
死丫頭,說話就說話,抱什麼!
想抱他們,還怕沒機會嗎,非得帶着她一起。
真膈應人。
白荷感受到了白芷有些不耐煩了,連忙放開了家人,隻眼眶紅紅的站在那。
何韻芳瞧見女兒這個模樣,心疼得不行。
“這麼大個人了,怎麼還哭鼻子。”
她溫柔地拂去白荷的淚珠,心裏是一陣狂喜。
那種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這纔是他們的小芷嘛!
白家人驚喜地看着原本冷若冰山的小芷,變成了以前的模樣,心底軟得不像話,連連安慰着她。
白芷捏了捏掌心,用元識提示白荷。
“搞快點。”
她是真受不了這種哭哭啼啼,婆婆媽媽的場面。
尬得她腳趾都快摳出三室一廳了。
白荷聞言,連忙放開家人的手,小聲道:“我和方玥玥說幾句話。”
是該做個了斷的,被自己最好的朋友背刺,小芷說不傷心肯定是假的。
衆人就這麼看着白荷邁着步子,突然走近方玥玥,丟下了一句話。
“爲什麼會這樣?方玥玥,因爲自作孽,不可活。”
而此時,癱軟在地的方玥玥聽到這話猛然擡頭,通紅的眸子裏是掩蓋不住的恨意,她咬牙切齒地吼道。
“自作孽?我做了什麼孽?”
方玥玥狼狽不堪地擡頭看着白荷,氣勢就已經弱了一大半,然而她似乎並不在意,只有些崩潰地喊道。
“白芷,你很得意吧。從小你就把我當丫鬟,高高在上地施捨我,害得我被所有人嘲笑欺凌,害得我二十年來擡不起頭,作孽的人是誰?是你白芷!”
所有報復,都是白芷應得的!
“我沒有。”白荷眼神冰冷,看向癱坐在地上的方玥玥,平靜地說道:“我從來沒有把你當丫鬟過。”
白荷語氣冷靜,內心卻是翻江倒海,最令人噁心的是,她是真的把方玥玥當成朋友了。
方玥玥聽到白荷的話,氣笑了,件件細數起來。
“沒有?是嗎?那她們罵我是丫鬟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反駁?還有,你整天把你那不要的衣服丟給我,讓我穿,讓我丟盡臉面!我送你的東西,永遠不會在你家裏看見,怕是都被你順手丟了吧......你看不起我,羞辱我!”
方玥玥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地說了一堆,白荷靜靜地聽着,直到後面,沒忍住打斷了她。
“你錯了。”白荷抿着脣看向方玥玥:“我沒有當面反駁那些說你的人,但是背地裏我往她們每個人的水杯裏都放了蟲子。送給你的衣服,都是新的,只是和我一樣,我怕你不肯收,才說是舊的。你送我的東西,都在我的百寶箱裏,從不示人。”
是珍藏起來,不是丟棄。
“方玥玥,我曾經是真的把你當朋友。”
方玥玥聽到這一連串的話,怔愣在原地,心裏翻江倒海。
這些話太陌生了,她從來不知道這些。
“呵呵呵,你騙鬼呢!”方玥玥面上神色奇怪,難以相信地冷笑一聲:“都撕破臉了,裝什麼裝!”
似乎是爲了說服自己,方玥玥還連連點頭:“對,你胡說八道!”
這麼多年的屈辱,白芷說不是就不是?那她算什麼!
白荷無意在這和她多說什麼,她只是想知道方玥玥爲什麼要這麼做,現在她知道了。
一切都是爲了那可笑的嫉妒心。
對這樣的人,她只能說自己以前是瞎了眼。
白荷盯着方玥玥,對她說道:“你放心,我之前經受的一切,你都會經歷。當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就會發現,這個世界上的壞人原來有那麼多。方玥玥,我祝你長命百歲,好好體驗這人間煉獄。”
求人無門,處處碰壁,被無數以前交好的人家趕出門。
破產、入獄只是開始,後面的世情冷暖,纔是真正的折磨。
而她白荷遭受的一切,方玥玥只會加倍感受。
方玥玥聞言,面色難看地癱坐在地,渾身無力地瞪着眼睛,彷彿已經看到了晦暗的前程。
恐懼漫上心頭,她看着白芷和家人遠去的背影,失聲喊道:“白芷!是周家!是周家設的局,陷害白家!”
白荷腳步一頓,滿眼驚慌地扭頭看向方玥玥。
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