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靈月的目光順着蘭傾月手指的方向往下看去。
她臉色變了變,“殿下,你的意思是。讓奴婢睡地上?”
蘭傾月懶洋洋的點點頭,眼眸半睜着,一副困到不行的樣子。
這隻無恥的臭狐狸,竟真的讓她睡地上。
這夏天就不說了,睡地上也沒有關係,還可以解暑,可現在是深秋。
一到了晚上露水就重,寒氣也重,地上更是潮溼的不行。
這麼不要臉的話他也好意思說出口。
他說完了,便閉了眼,長長的睫毛覆蓋住雙眸,精緻完美的五官,白玉般的肌膚,燭光照在他的臉上,仔仔細細看了看,他臉上竟是連一絲瑕疵也沒有。
這未免也太失真了一點吧,簡直就不像是真人了。
他睡着的時候,閉着的雙眸將平日裏的輕浮和邪氣都掩蓋住了。
臉上也沒有了邪魅妖媚的笑。
看着不像是醒着的那般的妖孽。
宛若一尊瓷美人,不管從哪個地方看去,都是雕刻家最完美的傑作。
牀被他霸佔了,慕靈月又不敢去將他從牀上掀下去。
她瞪着雙眸看着某個躺在她牀上,睡的好像很香甜的可惡傢伙,一臉無奈惱怒之色。
轉身,她在桌邊坐下,拿了剩下的桂花糕狠狠咬了兩口,算了,這隻臭狐狸既然喜歡睡她的牀,她就大方一點讓給他好了。
讓他睡覺,總比又被他動手動腳佔了便宜的好。
有句話叫化悲憤爲食量。
她氣沖沖的,不知不覺間,就將桌上的食物都喫光了。
喫飽後便犯困,這段時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她變得嗜睡,一般午後和晚上喫過飯之後就想睡覺。
每次若不是有人叫醒她,估計她可以睡到第二天。
對此,她也沒有太過在意,認爲這不過是她這段時間太累的緣故。
她是不可能睡地上的,牀又被某隻臭狐狸霸佔着,無奈之下,她只好枕着雙手,靠在桌上沉沉睡去。
迷迷糊糊的,感覺有人將她抱了起來。
鼻端瀰漫着一股熟悉的香氣。
燭光中,紅衣銀髮的男子將她抱了起來,慢慢走到了牀邊,動作極其溫柔的將她輕放在牀上。
脣角的鮮血一滴滴往下滑落,心口宛若有刀在一下下的割着,他臉色極白,將慕靈月放到牀上後,彷彿是耗盡了他所有力氣一般,身子搖晃了兩下,他忙伸手扶住牀架,垂下頭,明明已經痛到極致,脣角卻緩緩勾起一抹妖冶到了極點的笑。
額上泌出的汗珠滑到脣上,混合着斑斑血跡。
他扶着牀架喘息了片刻,接連兩次鑽心的疼痛,使得他的臉色半天都沒有恢復過來,慘白慘白的,再加上脣角的血跡,一眼看去,宛若一個吸血惡魔一般。
慕靈月沾了牀就熟練的鑽進被子裏,兩手抱着牀上的另一個枕頭,睡的似乎很香甜。
蘭傾月坐在牀邊,鳳眸似被痛苦折磨的沒了光彩,低頭,出神的看着她。
狐界孕育孩子和凡界不一樣,不需要十月懷胎那麼久。
慕靈月已經懷孕兩個多月,再過不久,孩子就要出生了。
對孩子向來沒有什麼特別感覺的他心中也有了一絲期待。
他們的孩子是男是女,長得像他,還是她?
“墨奴,讓聖醫進來吧。”
蘭傾月坐在牀邊看了慕靈月半晌,緩緩起身,轉身朝着門外道。
“是,殿下。”
墨奴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片刻後,便聽到房門吱呀一聲,房門被人輕輕推開。
墨奴先走了進來,他身後跟着一個看着不過三十歲出頭的俊美男子。
男子走到蘭傾月面前,低頭彎腰朝他行了禮,“見過殿下。”
蘭傾月淡淡點頭,“看看她現在身體狀況如何。”
中年男子點頭,走到牀邊,先是看了看慕靈月的氣色,然後對蘭傾月說道,“這位姑娘氣色不錯,看起來很健康,下臣再替她好好把下脈,便能知道她身體的真實情況。”
“嗯。”
蘭傾月表面上看着一臉淡然之色,心中卻有一絲緊張。
從前,也有妖和人結合生子的,有結果好的,也有結果不好的。
凡人是妖始終是有很大的區別的。
體內孕育的孩子,若是完全繼承了妖的血統,對凡人之身的孕育者來說,便是有危險的。
若是繼承凡人血統,生出來便會完完全全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半人半妖的體質,這樣的體質,孕育者也會有一定的危險。
還記得數百年前,便有這麼一個例子。
狐界一隻男狐喜歡上了凡界女子,兩人結合之後,凡界女子孕育了一對雙胞胎。
孩子出生後,是一對非常漂亮的姐妹花。
一女嬰完全是凡人體質,爲狐界所不容,被丟棄到凡界。
另一女嬰完全繼承了狐妖的血統,留在狐界。
這兩名女嬰的孃親在生下她們後便死了。
死因是因爲,在生下她們的時候,另一名完全繼承了狐妖血統的女嬰將她孃親的精元吸盡。
中年男子替慕靈月把了半天脈,時而皺眉,時而搖頭,臉上的表情可謂是豐富多彩。
蘭傾月心中不免有幾分着急,不等他診斷完,便出聲問道,“究竟如何了?”
中年男子沒出聲,過了片刻,他纔將手指從慕靈月手腕上移開,起身,神色恭敬道,“殿下,這位姑娘的情況不是很好。”
“怎麼不好了?”
蘭傾月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忽然間撞了一下,面色頓時變得凝重。
就是因爲怕她身體會出什麼狀況,所以,他讓墨奴天天守着她喝下安胎藥。
安胎藥的藥材皆是用靈草熬製,不管是對她,還是對她體內的孩子,都很有好處。
墨奴守在她身邊,時刻都留意着她的舉動。
據他所說,這一個多月的時間,她除了變得嗜睡和食量變大,並無其他異常情況。
“這位姑娘是凡身肉體,可臣診斷出她體內的孩子卻是繼承了妖的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