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在一旁,就看着書,這回不看話本子了,看的是史書。
看着快到午膳的時候了,李沈嬌都已點好膳了,結果蘇培盛進來了。
說是戶部有要事,戶部尚書請四爺去戶部一趟。
四爺聞言輕挑眉,看了眼李沈嬌:“好生歇着,得了空就來瞧你。”
李沈嬌乖乖應是,送走四爺。
看着四爺離去的背影,李沈嬌輕搖搖頭:“四爺這還是真忙啊,估計往後還會更忙。”
秋瓷在一旁答話:“就是忙着,四爺不也是得了空就來瞧格格嗎?”語罷就笑了。
李沈嬌難得的沒否認,笑了兩下。
……
四爺這頭,出了府,四爺沉聲問着:“可說了是什麼事沒有?”
蘇培盛謹慎答話:“說了,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半月前湖廣傳來急報,連日大雨,河道決堤,災民流離失所。聖上便派人去賑災,可這賑災銀到了當地巡撫手中,連原本賑災銀的十之二三都不及,災民鬧到京城,聖上大怒,如今命人徹查此事。”
四爺皺眉:“河道不是每年都叫人察看嗎?當地是怎麼辦事的?災民怎麼會鬧到京城來?湖廣巡撫是誰?”
蘇培盛擦了擦額頭的汗:“原是四川巡撫,調任到湖廣的於養志。”(是有這麼個人,四川巡撫,康熙三十七年犯事遭罪,提前了。)
四爺皺眉,一時想不起來這麼個人:“那與戶部有什麼干係?”
蘇培盛答話:“問題就出在了賑災銀身上,戶部倒是沒人敢貪污,只是如今賑災銀被人層層剝削,聖上叫戶部重新拿銀子去賑災,可戶部……”
四爺頓時懂了,雖然四爺沒在戶部待多久,但有一件事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
國庫空虛!
那賑災銀估計都是戶部緊巴巴地拿出來的,如今又要賑災銀,戶部哪裏拿的出來。
“皇阿瑪查清了沒有?賑災銀既然被貪污了,叫他們吐出來不就成了?”
蘇培盛應是:“主子說的是,只是這其中牽扯的太多了,牽一髮而動全身啊,聖上如今還沒裁決。”
四爺頓步,轉頭看向蘇培盛:“什麼意思?”
蘇培盛看了眼四周,悄悄動了動脣,吐出幾個名字。
四爺的眼神一下子就變了,目光如刀的盯着蘇培盛:“真是如此?”
“奴才叫了悄悄查了好幾回了,這事兒……不好辦呢。”摻和進去可就退不出來了。
四爺擰眉,手緊了緊:“罷了,先去戶部。”
到了戶部,四爺心裏已有了主意,便直接同戶部尚書說明。
“四爺的意思是,把修繕熱河行宮的銀子先挪用來,再同內務府協商些銀子?這……”法子是好,可是險啊。
四爺冷聲說着:“賑災銀不出,此事必將越鬧越大,尚書也不想戶部也摻和進去吧?”
戶部尚書也是有些門路的,自然知道其中的厲害,斟酌一番,還是鋌而走險應下了。
“只是……還請四爺在聖上面前說明一番,畢竟挪用修繕行宮銀子也不是小事。”
四爺聞言,拱手應是:“胤禛明白,宮中還有事,戶部這裏還要你多費心。”
四爺從戶部出來,心裏稍微鬆快幾分:“宮裏如何了?”
蘇培盛垂頭:“聖上又發了好大的火,明相和索相都已經入宮了。”
納蘭明珠,一直是支持着直郡王一黨,宮中惠妃娘娘便出自納蘭一族。
赫舍裏索額圖,支持太子,太子的生母赫舍裏皇后便出自赫舍裏一族。
貪污,或許明相和索相沒有插手,可他們下頭的門生,未必不會藉着名頭去中飽私囊。
“可查清那於養志是誰的人沒有?”四爺問。
“已有些眉目了,背後似乎是太子爺……”蘇培盛恭敬答話,心裏也在琢磨。
四爺聞言,愣了一下:“太子爺的人?此事是他上報的?”
“是!”
呵。
可見不約束下頭的人是多麼厲害的後果,這於養志想來是不知道這貪污賑災銀有太子爺的手筆吧,不然這麼上報,不是打太子爺的臉嘛?
顯然是擁護太子爺的人裏有混水摸魚,手腳不乾淨的,這於養志,倒是實誠。
“罷了,先進宮吧。”
進宮門的時候,天下起了雨,蘇培盛一向準備的妥當,馬車上備有雨具。
四爺本想去乾清宮,可還沒到乾清宮門口,四爺又停下了腳步。
似乎去了乾清宮見了皇阿瑪,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這件事,牽扯的太多,就連江南那三家都有牽扯。
江南啊,那可有皇阿瑪看中的曹家啊,每年的供奉可都是進了國庫,說一句是皇阿瑪的錢袋子也不爲過,結果還饞上那賑災銀了。
蘇培盛連忙頓步,雨下的大了,蘇培盛提高音量問着:“主子?”
四爺站了一會兒:“罷了,有些日子沒去看太子爺了。”
蘇培盛跟上。
乾清宮裏康熙爺倒是從梁九功嘴裏知道四爺進宮的事兒了,沒什麼反應,批完摺子才淡淡地笑了一下。
“老四啊,還是太年輕,有些事兒還是看的不透徹。”
梁九功躬身:“哎呦,奴才不知道這些。”
康熙爺看了梁九功一眼,樂呵呵地笑了,只是笑意不達眼底:“於養志,是個好的,仍舊把他調回四川吧,至於湖廣,朕記得有個陝西提督李林盛?他辦事不錯,調去湖廣吧。”(也是有這麼個人哦,儘量符合歷史,但還是會有偏差。)
梁九功垂頭應是,壓住心中所想。
李林盛,這是萬歲爺的人。
於養志,又撥回了四川,可湖廣別的差事,可都要鬆動鬆動了,湖廣這幾年,可是巴結直郡王的很呢,萬歲爺這才特地派了於養志去湖廣。
這人耿直,湖廣水患,撥銀賑災,處理湖廣官員,一樁樁一件件,萬歲爺心裏有數呢。
至於這於養志究竟是誰的人,害……
今兒個天氣不錯嘛。
轉頭去了毓慶宮的四爺不知道這些,徑自到了毓慶宮,站着外頭,四爺皺了皺眉,不過是小半年沒來,毓慶宮如何蕭條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