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四爺去的不巧,毓慶宮的太監回稟說太子纔去了內務府那邊挑貓狗兒去了。
宮裏貴人多愛養些寵物,像東華門裏有鷹院,多時豢養了數千只雄鷹,多半都是來自地方官員們的進貢。
像直郡王大婚前便也養了一隻鷹,後來成婚後因爲伊爾根覺羅氏怕那玩意兒,直郡王便送回了鷹院讓奴才仔細看顧着。
從前倒是聽說太子爺喜歡去御花園的鹿院瞧瞧溫順的梅花鹿,倒是不知道太子爺什麼時候對貓兒狗兒有興趣了。
四爺本來就是順道來看看太子爺,最後正好也是要去內務府催老七禮單裏仍舊有缺的物什。
“去內務府。”
內務府的貓狗房裏太子爺正墩身給一隻通體雪白的貓兒順毛,聽見奴才通稟四爺來了只笑笑:“快叫老四過來。”
他可是知道老四登基後身邊養了兩隻愛犬的。
老四這輩子沒聽說他對後宮留情,倒是那兩隻愛犬,一應物什都是老四親自畫的圖紙不說,還親自尋了西洋畫師給那兩隻愛犬作畫。
四爺大步流星地進來時太子爺已經把那隻通體雪白的貓兒抱起來了。
“老四快來瞧瞧,山東巡撫去年進貢的獅子貓,難得的鴛鴦眼,瞧着如何?”
鴛鴦眼即眼睛一黃一藍。
獅子貓大多眼睛爲藍色或黃色,鴛鴦眼卻是罕見。
四爺望見那隻在太子爺懷中舔爪的貓兒,到嘴邊的話一頓:“瞧着不錯。”
四爺不大喜歡貓兒,只是眼前這隻貓兒讓四爺想到了昨夜用過晚膳一臉饜足的小格格。
特別是那雙特別又漂亮的眼睛。
太子爺“哦”了一聲,沒想到這個時候的老四會對貓兒也感興趣:“既如此老四你不如抱回府裏養着?”
四爺沒有應下,先問:“太子爺今兒個怎麼有空到這兒來轉轉?”
太子爺把懷裏的貓交給一旁的奴才,放聲一笑:“只是忽然覺得養只貓兒狗兒在身邊不至於那樣寂寞。”
四爺沒吭聲,是不能應太子爺這話。
太子爺上有皇阿瑪,下有兄弟姊妹,這話,四爺並不敢接。
“太子爺說笑了。”
太子爺倒是知道老四謹慎的性子,倒也不覺得掃興,只拍了拍四爺的肩膀:“你忙你的,孤已經挑好可心的狗兒了,先回了。”
太子爺挑的是一隻溫順的京巴犬,在太子爺離開時一道被太子爺的哈哈珠子給抱走了。
四爺站在原地,雙手背在身後,不怒自威:“方纔太子爺什麼也沒說,都記清楚了。”
在跟前的幾個奴才忙應是。
四爺又望向奴才抱着的獅子貓,沉吟半晌:“加上那隻獅子貓,再挑兩隻狗兒和一隻貓兒。蘇培盛,你在這兒盯着,只挑溫順的。”
蘇培盛這會兒也納罕自家主子什麼時候對這些宮裏消遣的寵物感興趣了。
等到四爺從內務府出來,又到戶部忙完回到府裏蘇培盛才明白自家主子讓他挑的寵物並不是準備留在身邊養着。
“獅子貓和那隻大一些的京巴犬送到東院去,李氏若喜歡便都留下,不喜歡便送回前院來。另外兩隻暫且養在前院,等大格格週歲時送過去。”
李沈嬌這裏見了兩隻漂亮的貓兒狗兒還是挺高興的,又問了品種,實在是喜歡那隻獅子貓。
只是李沈嬌忽而想起在閨閣時額娘提過四爺愛犬。
只是李沈嬌進府後卻也不曾聽說前院四爺養了什麼寵物。
李沈嬌琢磨,莫不是四爺不好意思在前院養,這才送到她的院子裏?
貓兒狗兒李沈嬌都挺喜歡的,若是四爺愛犬,乾脆一併留下好了,只是要辛苦兩個小丫頭和小路子照顧。
李沈嬌胡思亂想地同時也笑盈盈地對着蘇培盛道。
“難爲蘇公公跑一趟,這兩個我都十分喜歡,便想着都留在我的院子裏,只是我這裏也沒有會豢養它們的,畢竟是四爺送來的,若是養壞了也怕四爺難受——”
都是聰明人,蘇培盛自然很快明白李沈嬌的意思:“格格這裏伺候的人有福呢,晚些時候奴才就把合適的人送來。”
李沈嬌擡了擡手撫了撫鬢邊的玉釵。
一旁侍立的秋壺便從衣袖裏拿出荷包:“蘇公公跑一趟辛苦,送送您。”
蘇培盛臉上的笑意擴大幾分,朝着李沈嬌行了禮,方由秋壺送着離開了東院。
蘇培盛一走,秋瓷便好奇地盯着那生有鴛鴦眼的獅子貓瞧,那貓兒這會兒已經跑到李沈嬌常坐的搖椅上了。
那悠閒的姿態,確實和李沈嬌有些相似。
“這貓兒好生漂亮,奴才在內務府當差時也沒瞧見過這樣漂亮的貓兒,格格給它取個名兒吧。”
李沈嬌把獅子貓抱起,自己靠着搖椅。
這貓兒並不怕生,還很快在李沈嬌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李沈嬌慢慢悠悠地晃着搖椅:“這會兒忽然想喫柿子了,就叫他柿子吧。”
秋瓷便笑:“獅子和柿子音似,還是格格會取名兒,那那隻京巴犬呢。”
那隻京巴犬這會兒正被小路子抱在廊下哄着,方纔直往雪堆裏鑽呢。
李沈嬌咂咂嘴:“凍梨吧,有陣子沒吃了。”
秋壺送完蘇培盛回來聽見這話只笑:“格格成心的,給那樣雪白的一隻狗兒取名凍梨。”
李沈嬌給懷裏的柿子順着貓,順着順着李沈嬌忽然睜開眼:“這傢伙掉毛嗎?往後在院子裏還是穿去年的衣裳吧。”
兩個丫頭都笑了。
蘇培盛辦事兒的效率就是快,李沈嬌晚膳還沒用便聽福祿把人送來了。
只是等小路子把人帶到跟前來,李沈嬌又先皺眉:“這樣小的年歲?”
面前的小太監看上去才十二三歲,比小路子還面嫩許多。
小路子只說:“格格放心,奴才問過福祿了,這小子一直在雜物那裏打雜,偶爾在前頭馬廄喂喂馬,從前在內務府時確實在貓狗房待過,只是咱們府上從前並沒有養寵物的。”便一直沒個出路。
也就福晉的正院養了只鸚鵡,只是那都是有專人調教的,自然也輪不到面前的冬生。
冬生,就是小太監。
“格格放心,奴才會好好伺候柿子和凍梨的,只有把他們喂的白白胖胖的不會養壞了它們。”
這小子也機靈,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打聽到了李沈嬌纔給柿子和凍梨取的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