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李沈嬌自己的性子她自然是對這些熱鬧不感興趣的,只是她餘光瞧着七福晉納喇氏對着那邊的動靜滿眼好奇的模樣,這纔出聲。
七福晉納喇氏雖然好奇,只是這畢竟不是她後院的子嗣,她就算是好奇也不能多問,只有李沈嬌出聲纔算是合適。
這會兒納喇氏聽了李沈嬌吩咐,捂嘴笑了笑:“到底還是你明白我。”
綠菊這會兒也已經領命去了。
七福晉也不好在李沈嬌這個側福晉身邊久待,她和李沈嬌打了個眼色,又拉着李沈嬌的手輕聲道。
“我先去一步,一會兒在娘娘殿裏再和你說話。”
李沈嬌頷首,自然也明白七福晉的意思。
七福晉納喇氏性子爽朗,爲人也沒有什麼架子,她向來也常在德妃娘娘跟前伺候,也和李沈嬌關係不錯。
李沈嬌目送着七福晉遠去,下一秒便沒個正形地擡手呼了口熱氣。
她攏了攏兩個小姑娘的衣裳:“走吧,跟着福晉走吧。”
綠菊那邊也很快打聽到消息過來了:“回主子的話,聽說是大阿哥和三阿哥起了衝突。”
李沈嬌愣了愣,險些以爲是她聽錯了:“三阿哥和大阿哥纔多大,能起什麼衝突?”
綠菊跟在李沈嬌身後一些,聲音壓低,只確保李沈嬌能夠聽見:“聽說是三阿哥先動手摸了摸大阿哥身上佩的香囊,後面大阿哥便推了三阿哥,三阿哥先哭出聲,而後大阿哥也哭了。”
小兒多愛哭,李沈嬌又摸了摸大格格的腦袋,並沒有着急說話,她心裏有想要對大格格說,只是這會兒卻不是一個合適的機會。
李沈嬌跟在李福晉身後進了紫禁城,滿目雪白,發自內心地感嘆了一句:“小阿哥可真鬧騰啊。”
後頭被奶嬤嬤抱着的大阿哥懵懵地看着前頭的那道身影,他漸漸止住了哭聲,小聲道:“快,嬤嬤快——嬤嬤快。”
奶嬤嬤無奈,又還得小聲道:“大阿哥,前頭是側福晉,咱們不能越過側福晉的。不哭了啊大阿哥。”
她光顧着哄大阿哥,轉頭看着後頭同樣抱着三阿哥的奶嬤嬤,很輕地哼了一聲:“果然是有娘生沒娘娘,指不定是誰教唆的三阿哥冒犯大阿哥,呸。”
大阿哥生母武格格,手裏也有管家權。
而徐氏只是一個府裏的侍妾,身份本就低微,這會兒三阿哥的奶嬤嬤聽着這些明嘲暗諷,卻仍舊不敢出聲反駁,只能悄悄捂住三阿哥的耳朵。
大阿哥的奶嬤嬤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前頭李側福晉身邊的大丫頭秋壺不知何時轉過了身,面無表情的樣子實在是唬人。
“阿哥們身子嬌貴,可經不得風雪,快跟上吧。”
大阿哥的奶嬤嬤這才閉上了嘴,對着秋壺她的臉上便揚起了笑:“是,秋壺姑娘說的是,這就跟上。”
秋壺還算客氣地頷首,又說了句“有勞了”這才轉身扶着李沈嬌繼續往前走。
李沈嬌牽着大格格,一大一小的手都是暖呼呼的,等快到了永和宮,李沈嬌才鬆開了手。
四爺沒有往府裏傳信遞消息,但是卻不會忘記對德妃娘娘傳信,四爺對着德妃向來是十分孝順的,自然也不會讓娘娘過多的擔憂。
德妃笑盈盈的,先問候了一回:“今兒個外頭的雪不小吧?瑞雪兆豐年,就是難爲你們跑這一趟,府裏一切都還好吧?老七家的也過來坐,打你搬出宮去,本宮也惦記着你,成嬪更是成日在我耳邊唸叨。”
德妃語氣隨和,衆人也跟着放鬆了下來。
福晉和李沈嬌她們在德妃的示意下落座。
福晉先出聲:“這幾日還好,兒媳身子強健。倒是額娘,爺走之前還叮囑着要看顧着額孃的身子,現下看着額娘面色紅潤,兒媳便放心了。”
德妃聽了福晉這話又失笑着搖頭:“你生下二阿哥後身子便不好,這些日子又時常進宮來,再年輕也不能這樣折騰的。”
李沈嬌在邊上裝啞巴。
德妃又笑着和福晉說了幾句,這些日子烏拉那拉氏進宮確實更勤快了一些,德妃也不是眼瞎,不論如何,福晉確實是在她跟前來盡了孝心的。
她又瞧了眼殿裏的幾位阿哥格格:“老四傳信回來說已經啓程了,料想大抵小年前聖駕便會抵達京城。”
福晉愣了愣,下意識地出聲:“這樣快?”
近前都是自己人,奴才們都退下了,奶嬤嬤們抱着阿哥格格遠一些。
“太后病了,萬歲爺孝順,得了消息便啓程了。眼下太后不宜挪動,大抵萬歲爺還要先到圓明園去住上幾日,不過年前大抵也是會回到京城的。”
福晉頷首,面上也跟着帶了幾分喜色:“是,那兒媳提前預備着給爺接風洗塵。”
德妃擺手:“年節將至,太后又病了,一切便從簡吧。太后不欲聲張,也不必叫人送東西去探望,沒得攪了太后她老人家的清淨。”
德妃一瞧福晉那臉色便知道福晉心裏打的是什麼主意,這會兒也不管李氏等在場了,先敲打一回再說。
福晉臉色僵了僵,最後還是應下了。
德妃權當沒看見福晉的臉色,又招呼着奶嬤嬤把孩子們抱到她跟前去。
二阿哥近來時常病着,和三阿哥比起來似乎都還要瘦弱一些,德妃瞧在眼裏,也更憐愛地抱了一回二阿哥。
大阿哥已經會走路了,德妃看着大阿哥走到她跟前了,這才又笑了一回。
武氏是給妥帖的,大阿哥又是府裏的長子,德妃自然也還是疼愛的。
三阿哥德妃也瞧了瞧,不過眼瞧着自然沒有對着大阿哥和二阿哥的上心。
自然,人心都是偏的,三阿哥是怎麼來的,德妃不會不清楚,這會兒沒有冷眼相對便已是極好了。
兩個小格格德妃瞧的時候倒都是笑着的,不過卻都沒有抱。
德妃疼愛自己的溫憲公主,只是換做老四家的誕下的是格格,總歸還是有些失落,左右不虧待便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