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個頭一回伺候主子爺後得的賞賜厚上幾分的那還是如今東院的側福晉呢。

    蘇培盛默默掩下心中的驚詫,心裏自然是因此高看鈕祜祿氏格格幾分。

    東院裏頭,丫頭們昨兒個夜裏便知道主子爺去了鈕祜祿格格那裏,只是夫人和主兒難得一聚,丫頭們自然不會那麼沒眼色地到跟前說這事兒。

    沈氏並不能久待,至少是待不到四阿哥滿月宴的時候,不過李沈嬌的許多習慣確實都是大小跟着她額娘學來的。

    娘倆起的一個比一個晚,還是睡醒起來在院子裏玩了一圈的阿滿奔進來把娘倆叫醒的。

    娘倆倒是一點兒不好意思也沒有,沈氏直接把阿滿給抱進懷裏猛猛親了兩口小姑娘的臉,小臉軟軟嫩嫩的,真是讓人忍不住。

    李沈嬌躺在裏側慢慢坐起身,一切彷彿還是在做夢一樣,直到身側抱着二格格的額娘用空出的手問她午膳喫什麼,她才驚覺昨兒個的一切並非是一場夢。

    兩母女坐在牀榻上商量了一回午膳喫什麼,不過大半的時候都是沈氏在說,畢竟李沈嬌想喫的如今只能看着,二格格更是隻能眼巴巴地看着。

    午膳過後小路子也出府去把沈氏放在客棧裏的東西帶回來了,大多都是些滋補的藥草,阿膠也不少。

    李沈嬌嘴上說着喫膩了,實際上卻是十分鄭重地讓秋壺給收了起來。

    而後李沈嬌便看着自家額娘牽着二格格到外頭和凍梨玩耍去了,幾年下來凍梨長大了許多,不過它生性溫順,便是大隻了些瞧着也十分可愛。

    沈氏見了凍梨便兩眼放光。

    柿子則是在裏間李沈嬌的大腿上趴着打盹兒,自打二格格會走路後柿子便對二格格避之不及了。

    整個東院裏倒是熱鬧極了,李沈嬌在內間裏聽着外頭的動靜,臉上是發自內心的笑容。

    東院外頭,才從正院那裏謝恩回來的鈕祜祿氏也聽見了些動靜,她眼簾掩下些,腳步也跟着放慢。

    慧雲捧着福晉賞賜的東西,眼瞧着要到自家格格的院子了總算是能暢所欲言了:“福晉今兒個也……怎麼能讓格格跪那麼久呢?簡直是成心的。”

    鈕祜祿氏不吭聲,壓根就沒把這事兒放在心上。

    “聽說側福晉的額娘進府來探望側福晉了?”鈕祜祿氏出聲,她的目光落在東院的院牆,話說完了也沒捨得挪眼。

    慧雲嘰嘰喳喳地:“是呀是呀,雖說只能待上幾日,但也是極爲難得的了。”

    鈕祜祿氏垂下眼,眼裏閃過幾分落寞:“回吧。”

    ……

    進了皇子後院做妾侍還能見着家裏人,自然是極爲難得不易的一樁事,後院裏誰能不豔羨啊。

    武氏忙着四阿哥滿月宴的事兒,得了消息心裏自然也還是豔羨的,不過眼下她這裏還有另一樁要緊的事兒。

    原本手裏沒了管家權於她而言就是難言的痛,福晉的二阿哥被抱到前院去那算是什麼痛,分明是天大的恩典,武氏這裏正琢磨着如何把她的大阿哥也送到前院去呢。

    二阿哥有的她的大阿哥自然是不能落下的。

    至於東院那裏,武氏只吩咐身邊的橘香走一趟送了些東西過去便是了。

    被奪了管家權,對於武氏來說絕對是元氣大傷的。

    再有就是她雖說對另一個空出的側福晉之位早有謀求,但身邊人的嘴巴向來是管的嚴嚴實實的,後院裏前些日子傳出的她要被主子爺請封側福晉的傳言,也不知是被吹了哪門子的妖風傳出的。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武氏心裏可都記着呢。

    這後院裏不想讓她坐上側福晉之位的人難道還少嗎?

    想要長久的寵愛那都是虛的,把該抓住的牢牢攥在手心裏那纔是最要緊的。

    李沈嬌這裏高興了一日,還是在額孃的提醒下才想起來應該給四爺送些東西才合適的。

    畢竟額娘能千里迢迢到府裏來陪伴她,確實是多虧了四爺的恩典。

    不過思來想去李沈嬌這裏還真琢磨不出送什麼到前院去算是合適,若是從前送些小食到前院去便是十分合適的,不過這幾日四爺心情不大好,李沈嬌不太敢往前院送喫食。

    不送喫食的話送什麼好呢?

    沈氏沒見過這位歷史上的四爺,更何況還是沒登上大寶的四爺,誰知道四爺年輕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性子?再有從後世的史書記載,那也未必就是完完全全的四爺真是如此。

    沈氏見李沈嬌犯難愁眉不展的模樣,也並沒有多說什麼:“東西不在貴重,用心就好。”

    李沈嬌也知道這個道理,不過她還是犯難,花心思的東西大多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做出來的。

    李沈嬌環視了一圈內間,最後落到博古架旁擺臺上的一個汝窯花瓶上。

    花瓶裏插着各樣的花兒,顏色濃淡相宜,是二格格今兒個才從外頭帶回來的,被林嬤嬤修剪了一回,瞧着便賞心悅目。

    她的眼睛跟着一亮。

    “把那花瓶裏的水換一換,送到前院去吧。”

    只是花兒總歸還是要枯萎的,不用沈氏多說什麼,李沈嬌託着腮,沒一會兒便有了主意。

    “去歲給大格格做的絹花香料還有嗎?趁着額娘也在,咱們做些紙花吧,正好額娘也送一些給阿瑪回去,放在書房裏,幽香陣陣的正好呢。阿瑪最愛臘梅香,去歲臘梅花苞我這裏還留了不少,正好呢。”

    李沈嬌拍掌一笑。

    沈氏說好,不過做紙花她不成,她只能做些紙花柄,她並不是手巧的,打小繡工便平平,也不是受了上輩子記憶的影響。

    四爺昨兒個去了鈕祜祿氏那裏,今兒個沒進後院。

    東院裏連帶着花瓶把花送來的時候書房裏四爺才和戴鐸商量完事兒。

    蘇培盛小心翼翼地抱着花瓶進了書房。

    四爺正按着眉角小憩,聽見聲響並未睜眼:“何事?”

    蘇培盛一板一眼地答了。

    四爺聽是東院送了東西了,這才睜眼。

    他定定地看了幾眼,神色莫名:“放下吧。”

    蘇培盛稱是,默默把花瓶在書桌前。

    四爺也並沒有說什麼。

    等蘇培盛退出了書房四爺才擡手碰了碰其中一朵花,花兒都是開的正好的,還有幾朵花苞。

    不過到底花期短暫。

    李氏這是謝他呢還是抱怨她額娘進府能陪伴的時間短?

    不過花兒並不是多稀罕的東西,李沈嬌大抵也沒有那麼多的小心思的。

    沒良心的,就送了東西來敷衍,也沒有別的話。

    四爺收回手,暗暗磨牙。

    他的臉上有一抹他自己都沒察覺到溫柔神色流淌。

    半晌,四爺親自站起身,抱着花瓶在書房裏環視一圈。

    擺在書桌前容易磕碰,放在外間又瞧不見。

    最後四爺轉了一圈才找到一個合適的位置安置花瓶,並且是他坐在書桌前能瞧見的位置。

    四爺滿意地坐回書桌前。

    批着手頭無趣的公務似乎也沒那麼讓人厭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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