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李沈嬌這裏早就吩咐過了小路子不必去打聽後院裏的消息,於是李沈嬌這裏得了四爺摔了一跤這事兒的時候還是在她睡醒的時候。
一個是李沈嬌這裏睡得香,二來就是小路子真是十分聽話的沒有往外頭去打聽消息,下着雨,他閒不住,遛完凍梨之後便閒不住在院子裏掃了大半天的落葉。
後頭還是小路子去膳房提晚膳的時候聽膳房郭師傅的徒弟說了一嘴才知道前院出事了,這才又慌慌亂亂地回了東院稟報。
正好李沈嬌這裏也睡醒起來了,聽了丫頭稟報蒙了兩秒,很快才反應過來:“爺如今怎麼愈發地弱不禁風了……”
李沈嬌還沒睡醒呢,完全就是下意識出聲。
秋壺連忙道:“主兒!”
李沈嬌清醒過來一些:“罷了……先扶我起身吧。”
李沈嬌會這話是有原因的。
今早的時候李沈嬌便嘀咕了一回說昨兒個四爺一宿沒歇息,今兒個一早便離府去了……
李沈嬌那會兒心裏便嘀咕四爺該會不會累倒。
但是李沈嬌這會兒心裏卻有些疑惑,畢竟今日晨間雖說有淅瀝小雨,便是四爺白日裏精神不濟,真出了什麼事兒那也應該是在白日裏四爺就該被送回府了。
怎麼會等到夜裏纔回到府裏?
若是白日裏無事,那麼四爺白日裏便該養足了精神了,怎麼會在夜裏又摔下馬來呢?
李沈嬌這會兒是真有些感到疑惑。
只是關切還是應該要有的,李沈嬌被扶着起身,這會兒精神實在是算不上太好。
“先不急着往前院去問候,請府醫來問問吧,順道給我把脈瞧瞧身子。”
李沈嬌這裏並不急着往前院去送藥膳補品問候,她這裏總覺得哪裏不大對勁兒。
不過這會兒最該不安的大抵是正院的福晉吧。
白日裏四爺離府還好好的,這會兒四爺卻是橫着回來的……加之昨兒個發生的事兒,便是福晉心裏沒鬼估摸着也得發怵一回吧,況且福晉心裏有沒有鬼大概也就只有福晉自己知道吧。
李沈嬌摸了摸肚子,餓了。
她這會兒還真是不大擔心四爺,若四爺真是身子有恙不能行動之類,那府裏早該亂了套了,畢竟一位身子不便行動的主子爺基本可以說的上是沒有什麼前途了。
便是如七阿哥,如今萬歲爺雖說多有憐惜眷顧,但在差事安排上卻總歸不過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
況且便是七阿哥這樣,等着皇子繼承大統,新舊交替,從前萬歲爺的再多寵眷最後也不過都是會化成一場空罷了。
一切還是要看自個兒的出息纔是最要緊的。
這點兒李沈嬌向來是看得最清楚的那個。
只要四爺不是斷了腿,其他的總歸會養好的。
李沈嬌坐到八仙桌前喝了盞溫茶,等着丫頭上膳食的間隙胡思亂想着。
不過四爺這兩年似乎確實是挺多災多病的,也不知是運道不好還是因爲什麼別的緣故。
李沈嬌這裏是一點兒也不着急的,雪中送炭難,有些事兒拿不準那還是別急着往跟前湊。
等李沈嬌這裏用過晚膳了府醫也到了,府醫到的時候額頭全是汗,瞧着匆匆忙忙的,估摸着是才從前院回來。
府醫診脈的時候李沈嬌並沒有多問什麼,等着府醫開了藥被送走,李沈嬌老神在在地盤膝坐在軟榻前,右手晃着一柄團扇,倒是十分悠閒愜意的模樣。
“府醫說主兒月子裏進補的有些多,眼見着要入夏了,主兒仔細肝火太旺,明兒個叫小廚房備下些清火的麥茶……”秋壺悄聲進來換了盞茶。
李沈嬌晃着扇子,聲兒還算平穩:“你家主子我這會兒是挺肝火旺盛的。”
秋壺聞聲便捂嘴笑:“主兒心裏還是惦記着主子爺的。”
李沈嬌眼皮輕抖,擡眼時帶着幾分嗔怪:“主子爺若是身子有恙,你家主子我難道能有好日子過嗎?”
秋壺侍立在邊上,聽了自家主兒的話倒是沉吟了幾秒:“您說的是呢。主子爺這回也不知有沒有傷筋動骨,到時候說不定還要後院衆人去侍疾呢?”
不過上回四爺病着的時候也沒叫後院衆人到前院去侍疾,李沈嬌那陣子也只是在前院待了一兩日。
四爺並不是一個愛讓人進他的前院的人。
便是福晉似乎平日裏也很少見她往前院去的有多勤快。
不過要是說侍疾,那可不是什麼容易的活計。
李沈嬌這裏晃動着團扇的動作微頓,她帶着幾分無奈地望向秋壺:“你這嘴,可別真讓你給說準了。”
主僕兩個說着話,很快小路子送走府醫之後便回來稟報了。
“聽府醫說打四爺回府宮裏前前後後便來了四五個太醫,聽說萬歲爺也來了人問候,十四阿哥也在……聽着府醫那話,主子爺雖說沒到傷筋動骨的地步,不過聽那府醫的語氣主子爺似乎是傷着了腰,傍晚雨也不小,主子爺墜馬之後滑了一回,身上各處也受了不小的傷……”
小路子說到後頭聲音也跟着弱了下去,顯然這打聽來的並不是一個好消息。
李沈嬌聽了也抿脣沉默了兩秒,她這會兒心裏也跟着有些亂。
她原本以爲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這會兒宮裏萬歲爺都來人了,只怕是四爺這回真的傷得不輕了。
她默默放下團扇,扇面上繡着她愛的魚戲蓮葉的花樣,不過這會兒她是沒有什麼心情去欣賞的了。
“等着明日再說吧……”李沈嬌向後仰靠着軟榻,整個人都有些懶懶地。
這會兒她也做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