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九功這裏還沒出四爺府呢,消息便傳遍了。

    梁九功親自來傳話的時候四爺本人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不知是意外還是意料之內。

    倒是邊上的十四阿哥,聽了梁九功說完之後一驚一乍了好一回,連着追問了梁九功好一回。

    最後梁九功離去時拿的賞銀都是厚厚實實的兩份。

    一份是四爺賞的,另一份自然是十四阿哥賞的。

    梁九功自然也說了三爺也復了誠郡王的消息,四爺只淡淡地說了句同喜,又謝過了皇阿瑪恩賞,而後便又恢復了喜怒不形於色的模樣。

    這倒是讓梁九功離開時心裏忍不住暗暗驚歎,四爺還真是寵辱不驚呢。

    當初大阿哥成了直郡王的時候可比眼前的四爺反應不知大了多少。

    蘇培盛親自送了梁九功出府,他這會兒纔是真忍不住臉上的笑意。

    哎呦喂,郡王呢,再往上走那可就是親王了……

    如今這麼多的皇子裏,算上現下才封爲郡王的自家主子和前頭三爺,統共就只有四位皇子呢。

    做奴才的自然都是希望自己伺候的主子越來越受器重的,這樣自己的日子也能更好過一些不是?

    這頭蘇培盛去送了梁九功,前院裏頭十四阿哥已經自己拉了小圓凳落座。

    別看十四阿哥在外頭對着誰都是一副虎頭巴腦的模樣,只是正經說起來他絕對算不上是個魯莽的人。

    畢竟有額娘在,額娘並不是一個會嬌縱孩子的性子。

    四爺見十四還算沉穩地落座,心裏還沒讚歎了兩句,下一秒便聽見十四咋咋呼呼的聲音。

    “昨兒個夜裏的事兒,四哥你別瞞我,是不是昨兒個夜裏有人動了什麼手腳?”

    十四阿哥說着說着還是沒忍住心急,整個腦袋都要靠到牀榻了,帳子掛到一邊的簾子被他的腦袋帶的直晃。

    四爺眼中閃過無奈之色:“並沒有什麼差錯,只是雨天路滑,馬受驚了而已。”

    十四阿哥聽了這話滿臉都是寫着不相信,只是他卻找不到什麼反駁的話。

    他心裏也清楚,若是真能查出些什麼,昨兒個夜裏便該查出來了。

    只是就是不知道是大哥還是太子爺……

    十四阿哥垂着眼瞼,前頭幾個哥哥們如今都已經不是封了郡王便已經封了貝勒貝子了。他如今卻還是一個光桿司令。

    十四阿哥如今年歲也不小了,好男兒自然沒有不想加官封侯的。

    他忽然有些坐立不安起來,自家哥哥他自然是清楚關注着的,可以說對於四哥從貝勒到郡王這幾年來辦的差事受的風吹日曬,十四阿哥都是聽額娘每日唸叨過的。

    四爺瞧在眼裏,只是平躺着,卻並沒有多言的意思,只是靜等着十四的思索。

    片刻,等蘇培盛都進來行禮了,十四似乎還有些沒回過身神來。

    四爺這纔出聲:“你昨兒個出宮的時候你十三哥在做什麼?”

    十四阿哥原本是在思索的,這會兒聽了四爺的問話倒是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回答:“這會兒他肯定是在溫書呢,他成日就知道抱着書看。”

    十四阿哥說完才反應過來些什麼,他冷不丁地站起身……

    四爺眼睛都沒眨一下:“回宮去吧。”

    他難道還能不知道十四在他這裏待着是存了躲懶的心思,只是如今十四也該到了明白這些是非的時候了。

    四爺其實一直都是知道十四和八爺、九爺他們玩在一起的,便是他在外頭的時候,也會有十三寫信告訴他。

    只是四爺從來都沒有開口去揭破,他太瞭解十四這個弟弟了,越是和他講大道理反倒是會惹得這個弟弟更加反叛。

    於是四爺從來沒有勸過十四什麼。

    這回倒是一個機會,不過他也並沒有多說什麼,十四這個年紀有些聽不進去說教是一回事,但同樣的,他這個年紀也是好勝心最強的時候。

    十三素來騎射弱一些,只是在四爺的督促下,這兩年往演武場去的也更勤了一些,如今十三的騎射都快趕上十四了。

    成日同窗讀書,十四不可能不知道。

    不然也不會在四爺問起十三這會兒在做什麼的時候十四會回答的那麼利索。

    十四阿哥站起身之後又發了一會兒愣,四爺的話也不知她聽進去沒有,半晌才見他回神的眨眼。

    “四哥,我,我先回去了……等,等過兩日休沐了再來看你。”

    四爺“嗯”了聲:“回去向額娘說不必擔憂。過幾日是府裏二格格的生辰,到時候等你下學了爺讓蘇培盛來請你。”

    有了這回的教訓在,四爺如今是不敢讓十四貿貿然地出宮了。

    十四阿哥默默記下了:“成,到時候我一定來。”

    對於這回的算計四爺其實一開始並不知道,只是昨兒個一早他進了戶部之後發覺他的桌案下塞了一張紙條。

    裏頭用着滿語寫着一段話,正是那段話提醒了四爺,不然昨兒個夜裏四爺怎麼也是要摔一個傷筋動骨的。

    看過那封紙條之後四爺也讓蘇培盛親自去查了查昨兒個夜裏戶部進出的人,只是卻一點線索也沒查出來,那紙條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似的。

    十四阿哥是他臨了才讓蘇培盛請出宮來的,四爺那會兒心裏並不是很信服,但請了十四阿哥來,他心裏那會兒其實已經有了應對之策,不論真假。

    只是他確實沒想到,真的會有人想要害他……

    目送着十四的身影遠去,四爺給了蘇培盛一個眼神,他平靜的平躺着,眼睛危險地眯了眯。

    他昨兒個要是真摔了個傷筋動骨,那麼至少是要在這院子裏躺上兩三個月了……

    先前梁九功來傳話的時候話裏話外也傳出了另一個消息,太子爺的“病”要好全了。

    如今皇阿瑪又封了他和三哥郡王,不說他們能直接和手握赫赫軍功的大哥平起平坐,但是至少這幾個月來大哥直郡王一家獨大的局面是能有所遏制了。

    四爺猜着,只是心裏卻還是高興的。

    四爺難道會對郡王沒有期盼嗎?當初三哥封誠郡王,他卻只是貝勒,雖然後來三哥被去了郡王也成了貝勒,只是四爺那會兒心裏難道會沒有擔憂嗎?

    如今他也成了郡王,四爺忽然笑了。

    雖然是無聲的笑,但對於四爺來說他難得有笑得這樣痛快的時候。

    雍郡王,他如今是雍郡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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