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嬌這裏是吩咐了小路子親自把女孩們都送了回去的,小路子一個人自然分身乏術,但是有門房啊。

    左右是有小路子親自去叮囑了一回,又送了幾位順路的女孩家去。

    其中便有松吉·寧蘭格。

    她到自己家門口後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公,側福晉那裏……”

    她家裏聽見消息出來迎接的阿瑪額娘聽了這話連忙上前告罪,小路子只是和善地笑笑。

    “您不必着急,就這幾日奴才會來府上傳話的,大人夫人靜候佳音。”

    東院裏的奴才,在東院裏學的頭一樣便是謙卑,不論對着誰都不會有那樣眼高於頂的姿態,對着誰說話都是讓人感到如沐春風。

    等小路子這裏回了東院,連喝口茶喘氣的功夫都沒有便聽冬生說主子爺到了。

    冬生利索地去膳房提膳食,小路子這裏還得提着心和蘇培盛那個老狐狸打交道。

    四爺今兒個休沐,這會兒到東院來也比平日裏早一些。

    四爺今兒個白日裏除了被請到正院待上不到半個時辰之後餘下的時間都是待在前院裏的。

    他聽了一回戴鐸和忠嬤嬤教導孩子們,後頭又處理了戶部沒處理完的公文,一眨眼便就到傍晚了。

    四爺到的時候女孩們正好從東院離開,李沈嬌尋着阿滿,只是小姑娘用過晚膳正在淨室沐浴。

    李沈嬌索性把鍾氏給叫來問話,只是問些今兒個二格格玩的是否高興的話。

    沒一會兒功夫之後李沈嬌心裏便有數了,四爺便是在這個時候到的。

    四爺已經在前院用過晚膳了,李沈嬌便擡手讓秋壺上了茶。

    “清火的菊花茶,爺嚐嚐?”

    四爺依言喝了一口,又問:“如何?可有合適的?”

    李沈嬌自然明白四爺問的是今兒個到的女孩兒們。

    她搖頭無奈地笑了一回:“爺該去問阿滿那丫頭的,她呀,嫌女孩們多吵鬧……我這裏正爲難着呢。”

    四爺“哦”了一聲,似乎是有些不信:“還會有讓你感到爲難的時候?”

    李沈嬌自然而然地道:“妾身看了覺得合適只是女孩們卻並不待在我身邊呀,總得是讓阿滿高興的呀。”

    她娓娓道來:“像有個叫松格的姑娘,她小時候被貓嚇過,今兒個見了柿子便怕,這樣便不好呀。”

    四爺聽了這話“嗯”了聲頷首。

    李沈嬌又道:“有兩個女孩安靜些,只是今兒個女孩兒多阿滿想要清淨,等人少些,她怕是又想要熱鬧。爺出出主意呢?”

    四爺沉吟了兩秒:“那就挑兩個安靜些的,再挑兩個和二格格玩得到一起的。”

    李沈嬌心裏也是這麼想的,到時候交叉着安排和二格格玩耍,倒是正合適。

    她笑吟吟地誇着四爺:“到底爺有主意呢。”

    四爺看她一眼,像是全然不喫這一套:“油嘴滑舌。”

    李沈嬌見狀也不多辯解,只低頭也喝了口菊花茶,像是應下了四爺的說法。

    半晌,最後還是四爺主動道:“這幾日外頭有事,有什麼事兒讓人去前院知會一聲。那幾個女孩兒爺明兒個讓蘇培盛把她們的底細單子送來,你挑好便是。”

    四爺說話的時候她便默默點頭,等四爺說完了李沈嬌過了兩秒之後才又開口。

    “是,爺再喝盞菊花茶吧?”

    她這會兒覺得最近四爺的話是真不少,簡直話多的有些反常了。

    四爺說了這麼一番話得來李沈嬌這牛頭不對馬嘴的答話,他當即瞪了李沈嬌一眼。

    李沈嬌卻並不太怕,笑眯眯地把才添的茶盞遞到四爺跟前:“爺說的我都記下了。”

    四爺看着並不是很信,他接過李沈嬌遞來的茶盞,拿茶蓋颳了刮,然後把茶蓋放到了李沈嬌手心。

    “你最好是。”

    李沈嬌摸了摸鼻子,她如今在四爺眼裏到底是怎麼個形象,怎麼好像她什麼都不會似的?

    她用另一隻手握住茶蓋,放回桌案上,望着四爺託着的茶盞和桌案上的茶蓋,她莫名其妙地便笑出了聲。

    不過這樣似乎也還不錯?

    當晚東院裏又是叫了兩回水,正院福晉這裏知道了,眉頭緊皺。

    白日裏她請四爺來商量大阿哥和大格格生辰的事兒,只是瞧着四爺那態度倒像是在不滿她爲着這些事兒把他請來正院似的。

    左右四爺的意思是不用大辦,過幾日噶爾丹之女便要進京了,這幾日六部和內務府都預備着此事。

    對於萬歲爺來說這絕對是一個示威的機會,朝中衆人自然都是無人敢鬆懈一點。

    不過還是有鬆懈下來的,或者是壓根就沒有什麼可忙的……自然就是前陣子才捱了責罰的索額圖索相了。

    四爺這裏打重陽連着在東院裏歇了兩夜之後,果然又是有五六日沒有再進後院。

    李沈嬌這裏早就聽四爺說過了,她倒是趁着這幾日仔細看了一回女孩兒們的底細。

    四爺送來的單子寫的很詳盡,上至祖上三代,下至女孩們打出世起都發生過什麼大事兒,那都是寫的十分清楚的。

    李沈嬌最後挑了四個女孩兒,當日便讓小路子依次跑了一趟,問過女孩們自己的意思又帶了薄禮。

    因着女孩們現在的年歲,李沈嬌還是都準備了一些絨花。

    若說送小姑娘東西,還是絨花既實用但也不會讓人覺得太過貴重像是施捨。

    幾家的女孩兒最後都是說了願意的。

    李沈嬌還記了一回幾個女孩的名字,兩個蘭,伊爾哈蘭和寧蘭格,兩個木,雅希木和舒木。

    其中兩個蘭要安靜些,兩個木則是要活潑精神一些。

    都是才五歲大的姑娘,李沈嬌給了她們兩三日的功夫收拾。

    但並不是說她們以後就不能回家去,二格格如今進學是十日得一日歇息,二格格休息的時候她們也能回家去。

    若是家中有什麼事兒,李沈嬌這裏也不會刁難不讓人走的。

    左右幾個女孩到的頭一日都沒表現出太多想家的情緒。

    李沈嬌沒表現出滿意或者是不滿意,每日晌午等二格格下學回來預備的甜水也都會給幾個女孩兒準備。

    眼見着秋老虎的餘熱過去,十月眨眼便到了。

    噶爾丹之女並沒有在京城停留太久,不過萬歲爺給噶爾丹之子倒是許配了一樁婚事,聽說是從宗室裏挑的適齡姑娘,封了和碩公主。

    後頭又是大學士張英乞休,左右這個九月朝堂之上倒是事情不斷。

    因着赫舍里氏族中的事兒,太子爺還是受了些牽連被冷落,如今朝堂之上倒是直郡王和三爺誠郡王最受器重。

    四爺初被封郡王之後倒是惹眼了一陣,只是他太過低調,後頭倒是漸漸被淡忘了。

    也是因爲他並沒有被皇阿瑪額外指派差事的緣故。

    整個康熙四十年的餘下三個月朝堂之上也只是一些小打小鬧,隨着一場場冬雪落下,康熙四十一年也無聲到來。

    大抵是雪來得又早又密,早早地便昭示了這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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