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來穩重地秋壺在聽見遠去的腳步聲之後還捂着嘴呢,她吞嚥了一口唾沫,顫顫地把手給放下。

    “沒聽說……”秋壺話說到一半便又下意識地噤聲了,剩下的話她實在是不敢說了。

    李沈嬌倒是不怎麼在意地把秋壺沒敢說完的話給說了。

    “沒聽說太子爺病了啊……而且還要拿藥浴來泡着,那便是病的不輕了……”只是卻一點兒風聲也沒有傳出來。

    不過李沈嬌說完之後也忍不住捂了捂嘴,什麼“那便是病得不輕了”聽着怎麼不像是什麼好話呢?

    她可沒有說盼着太子爺不好的意思啊。

    不過,這事兒確實是一點兒風聲也沒有,四爺今兒個沒回來難道也是因爲這事兒,那四爺可真是夠辛苦的。

    白日裏得陪着萬歲爺還得趕路,到了晚上也不得休息,還得去看顧着太子爺,可不就是辛苦嗎?

    只是誰也不知道太子爺的病是輕還是重,李沈嬌只能默默沉思。

    而後又連着趕了兩天路,真是可以用趕字來形容這兩日的行程,便是夜裏也是趕到了深夜纔會有不長不短一陣歇息的時候。

    聖駕到德州的時候李沈嬌只想吐,連着趕了四五天的路,後頭兩日更是不分日夜的趕路,雖說沒傳出什麼消息,但是四爺也是連着兩日沒回馬車歇息便讓李沈嬌確認了,太子爺估摸着是真病倒了。

    這連着幾日的趕路怕也是萬歲爺上心着急太子爺身子的緣故。

    這可苦了李沈嬌了,李沈嬌一下馬車便沒差吐個昏天黑地,要不是前陣子李沈嬌的月事才過,綠梅和綠竹兩個都要歡喜地以爲是自家主兒遇喜了。

    聖駕到德州住的是一處小行宮,幾位皇子則是住在了當地幾處景緻不錯的園林裏,隔得有些遠,四爺和十四阿哥住的略近一些,和直郡王和十三阿哥他們就要遠上許多了。

    太子爺並沒有住在別處,而是被萬歲爺特許同樣住在小行宮裏。

    不過聽說白日裏並沒有見着太子爺露面,倒是傍晚的時候看見一頂小轎進了萬歲爺住的小行宮。

    李沈嬌這裏不敢打聽,也不知道這些,但是這些卻都是四爺和直郡王一起安排的,不過他們都是按着皇阿瑪的吩咐辦事,。

    直郡王對於太子爺病倒一事兒似乎並不是特別的高興,不過四爺倒是見到過幾回直郡王嘴邊偶爾掛着的嘲謔。

    直郡王和四爺一起進去看過太子爺幾回,只是人都還是昏迷着,太醫只說是太子爺舊疾發作,疼痛難忍昏了過去,這幾日裏每日裏要是能有半日是醒着的那都是萬幸難得了。

    聽說太子爺來時身子便沒好全,趕路時又跟着折騰,膝蓋每日都作疼,那日淋了那樣大的雨之後似乎還有了頭疾的毛病。

    左右每日太醫那話術都說得像是太子爺要……怎麼了似的,四爺每日的眉宇就沒怎麼鬆開過。

    沒一會兒年紀小些的幾個阿哥休整好便也到了,幾個皇子都是今兒個才知道太子爺病了的事兒的,在此之前也就只有皇阿瑪還有直郡王以及四爺幾人知曉。

    幾個阿哥年歲都還小,對於太子爺大多都還是真心實意地關切。

    只是怕攪了太子爺的清淨,衆人都只能是在牀榻外隔着帳簾遠遠地瞧一回太子爺。

    四爺站得不前不後,他早幾日便知道太子爺病了,這會兒倒是先注意到了皇阿瑪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外間去了的身影。

    站在他身側的十三阿哥注意到他的異樣,低聲喊了四哥,四爺收回目光,說了聲無事。

    十三自然是不信的,但這會兒衆人都在,他自然也不好多問,只好也收回了擔憂的目光。

    衆人看了一回之後又還是退到外間去了,萬歲爺正坐在上首不語,手邊的茶還冒着涼氣。

    直郡王最先行禮,因着太子爺還在裏間,衆人都是無聲行禮。

    萬歲爺也只是虛虛擡手算是免了衆人的禮。

    萬歲爺一一將直郡王、四爺、十三阿哥、十四阿哥、十五阿哥幾個看過,最後忽然低頭端起手邊的茶盞灌了一口。

    “這陣子十三你倒是在你四哥身邊跑的勤快。”萬歲爺一開口卻並沒有提病中的太子爺,反倒是目光在站在一起的四爺和十三阿哥身上逡巡。

    十三心裏咯噔一聲,沒敢接話,這陣子他和四哥往來似乎算不上太過密切吧?他把這幾日都想了一回。

    這個時候自然是要四爺來出聲:“回皇阿瑪的話,是兒子勞煩十三弟多看顧些十四弟的……”

    十四阿哥癟癟嘴,不大高興地接話:“誰要他來照顧啊。”

    萬歲爺定定地看了四爺一回,忽然笑了:“你這個哥哥做的,也好意思去麻煩弟弟……十三啊,下回記得找你四哥要銀錢。”

    十三阿哥道是的時候聲音都有些微微發抖,連後背似乎都在不知何時變得汗涔涔的。

    他不信皇阿瑪會無緣無故地問這麼一句,難道真是皇阿瑪發覺他和四哥走得太近了嗎?那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兒。

    十三阿哥抿了抿脣,只怕因此而牽連了四哥。

    不過眼下皇阿瑪更關心的大抵還是太子爺的身子,不過這些日子還是別去四哥那裏太勤了。

    十三阿哥這會兒連頭也不敢擡了,所幸之後皇阿瑪並沒有再問起別的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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