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只要一百五!”

    “算了,一百!一百已經很少了!”

    孫梅問夏夢,“妹子,要不就給她一百!”

    “不給,”夏夢語氣斬釘截鐵,“對於這種無賴,給她一分錢,我都心疼。”

    孫梅就閉了嘴,不再吭聲。

    終於:

    “行!不用給錢了,離婚!馬上離婚!”

    夏夢和孫梅的腳步這才停下,夏夢的嘴角還不留痕跡的翹了翹。

    下午,林翠芽陪着孟鐵錘,夏夢陪着孫梅,四人一起去了縣裏的民政局。

    民政局門口排了長隊,夏夢視線往上移,看到這裏是結婚登記處。排隊的都是年輕人,一男一女,臉上掛着笑容,渾身上下洋溢着喜氣。

    他們四人一來,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主要是,四人的組合有點奇怪。

    很快,他們在所有人驚訝的表情中,走向了旁邊的離婚登記處。

    民政局最繁忙的要數結婚登記處了,畢竟這年頭,離婚的人太少、太少了,一年到頭也沒幾個。

    王小雨是離婚登記處的工作人員,她平日的工作很輕鬆,有時候好多天都碰不到一個離婚的,因爲太過無聊,所以她正低頭給自己織毛衣。

    “同志...”

    王小雨下意識擡頭,看到有人來了,還愣了下,緩緩放下手中的毛線,不確定的掃了夏夢四人一眼,試探的問,

    “你們...要離婚?”

    孫梅點點頭,面色平靜,“我要離婚!”

    “哦?”王小雨點了點頭,又把目光投向了神情木訥的孟鐵錘。

    “那個...”王小雨輕咳一聲,“你們夫妻想好了嗎?確定要離婚嗎?”

    “離了婚,你們有沒有想過孩子怎麼辦?”

    聽到‘孩子’兩個字,孫梅眼中飛快劃過一抹悲痛,然後點點頭,

    “同志,我已經想好了,確定要離婚,我們的孩子...生病沒了。”

    王小雨一臉抱歉,“對不起啊!”

    孫梅搖了搖頭,低低迴了句,“沒事。”

    既然孫梅意志堅定,王小雨又看向了孟鐵錘,“同志,你呢?”

    孟鐵錘沉着一張臉,好半天才說,

    “離就離!”

    既然雙方都同意了離婚,那麼辦起手續來,就快多了。

    現在可不像後世,有了什麼‘離婚冷靜期’,想要離婚,申請後,還得一個月後才能離。

    說好的婦女有離婚、結婚的自由呢?

    離婚證辦好後,孫梅拿着自己的離婚證,看着上面自己的名字和照片,臉上情不自禁的落下激動的淚水。

    “哼,”林翠芽見孫梅這個樣子,生氣的詛咒道,

    “孫梅,你一定會後悔的!”

    “離了我們孟家,像你這樣離了婚的女人,我看誰敢要你?”

    孫梅擦了擦眼淚,眼神淡淡掃了林翠芽一眼,語氣平靜道,

    “我以後就沒想過要嫁人!”

    林翠芽聞言,嗤笑一聲,“哪個女人不嫁人?不嫁人、不結婚的女人,還叫女人嗎?”

    “你一個人怎麼生孩子?女人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就,就是孩子,女人不生孩子是不完整的。”

    “沒有孩子,我看你將來老了怎麼辦?人家都是子孫滿堂,你一個沒人要、又沒有孩子的老女人,我看你將來,怕是要死在哪個犄角旮旯裏,都沒人管。”

    “我樂意!”孫梅冷笑一聲,表情是豁出去的暢快,

    “就算我老了沒人管,那也是以後的事情,至少我現在...自由了!”

    孫梅現在的存款有七百多,她相信,等她老了,動不了的時候,一定能存夠,讓別人照顧自己的錢。

    林翠芽不屑的撇了撇嘴,“哼!你個破鞋...你懂什麼叫自由,自由個錘子。”

    孫梅不管她,轉身就要跟夏夢一起離開。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孟鐵錘忽然開口了,他用一種高高在上的語氣對孫梅說,

    “孫梅,你現在跟我離婚,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不過,就算你將來後悔,我孟鐵錘也一定不會再要你了!”

    “你給我記住!”

    孫梅沒說話,對着孟鐵錘直接啐了一口!

    真是好不要臉的東西!

    孫梅和夏夢迴了招待所。

    明天肯定是沒辦法回去上班了,於是夏夢又請了一天假。

    劉廠長都佛了...

    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喫完早飯,就坐汽車去了市裏,然後買了回京的火車票。

    下午三點的火車,兩人坐在候車廳裏,還有一個小時,火車纔來,孫梅對夏夢說,

    “妹子,我去買點路上喫的東西。”

    夏夢點點頭,“好!”

    半個小時,孫梅回來時,手中拿着不少東西,她把一個紙包遞給夏夢,夏夢打開一看,眼睛一亮,

    “糖炒栗子!”

    孫梅笑呵呵道,“我看到有賣的,剝開嚐了一個,還挺好喫的。”

    夏夢拿出一個栗子剝開,放進嘴裏,綿軟香甜,好喫!

    一袋子糖炒栗子,夏夢不到半個小時就喫完了。

    兩人買的是臥鋪,除了他們外,車廂裏還有兩個男人,一個穿着整齊的中山裝,帶着眼鏡,一副領導的派頭,另一個二十歲左右,跟中年男人說話時,語氣帶着恭敬,應該是他的祕書。

    見夏夢和孫梅走進來,那中年男人看了她們一眼,客氣的點點頭,年輕男人倒是熱情,

    “大姐,你們這是要去哪啊?”

    孫梅笑呵呵的說,“京城。”

    年輕人笑容燦爛,“我們也是呢!”

    孫梅,“那還真是有緣。”

    “小張啊!”中年男人忽然開口,張舟立刻湊過去,“科長,您叫我?”

    徐福把水杯遞給張舟,“去給我打杯熱水來。”

    “好,”張舟聽話的接過水杯,“您稍等,我這就去。”

    臨走前,張舟還不忘問孫梅,“大姐你們要喝熱水嗎?我幫你們打。”

    “不用,”孫梅拿出水壺,“走,我跟你一起去。”

    大家萍水相逢,張舟見孫梅想自己去,也就沒說什麼,笑着跟孫梅一起去打水。

    夏夢之前進門時,腦袋上帶着帽子,徐福和張舟看不清她的臉,進了車廂,夏夢也沒有把帽子摘下來。

    牀鋪還算乾淨,夏夢坐在牀頭,靜靜的看着外面飛逝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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