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秋端起茶碗喝下,口中先是泛起一陣苦澀,而後纔有些細微甘甜。
日已西垂,炎熱的光照被遠處的山巒遮擋,迎面吹來一縷清風,好一個解暑驅乏的之地。
看着福疊貪婪的大口喝下冷茶,心中一陣唏噓,恐怕這茶也是第一次喝吧。
“福疊啊。”
本來無所事事,四處觀看風景的福疊聽見叫聲,頓時放下手中的茶碗,兩隻大眼睛盯着江道秋,擺正姿勢。
“道秋哥。”
江道秋心中一陣好笑,此時的福疊像極了上課不好好聽講被老師點名的狀態。
“你認識草藥嗎?”
福疊先是點點頭又搖搖頭。
“只認識兩三株而已。”
江道秋將剛纔草藥拿出幾株,耐心的講解每株藥草的習性以及藥理,福疊則一臉認真的聽着。
“雖然咱們修煉時用的都是乇靈草,草藥涉及到很少,但是草藥除去醫病之外還有很多其他用處,特別是在你想不到的地方,待以後有機會我慢慢給你講述。”
“好啊!好啊!多謝道秋哥!”
福疊急忙點頭,臉上滿是喜色,眼神露出真摯而渴望的光芒,而後臉上又浮現一抹愧色。
“道秋哥講授的,一定牢記在心,不過福疊生性愚笨,若提出什麼傻問題,還望道秋哥不要惱怒……”
“咱們都是兩個肩膀頂個腦殼,這些用不到悟性,只要努力記住就行,一點點朝着目標前進,縱使最後沒有成功,過程也是值得自豪的。”
江道秋臉色平淡,眼中的光芒異常溫暖。
福疊嘿嘿一笑,眼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沒想到旁邊傳來一道不屑的聲音。
“哼!自己一知半解,竟然還在這裏誤人子弟!”
江道秋轉頭看去,角落的空桌不知什麼時候坐下了三人。
茶攤位於車馬行人必經的路上,不過此時天色稍晚,路上行人稀少。
中間一位老者面向自己,左右手坐着一男一女。
從沒有見過這樣的老者,時間在他身上流逝的速度彷彿更快一些,留下極深的痕跡。
端起茶碗的手像乾枯的枝條,皮膚鬆弛褶皺毫無光澤,不經意間露出小臂的皮膚,其上附着許多細密暗沉的斑點。
蒼老的臉上似乎失去了五官,一層疊一層厚厚的皺紋,本該是眼睛的位置,只有一條狹長的縫隙,閃爍着令人不寒而慄的精芒。
嘴角略微抖動,對着江道秋露出乾屍般的微笑。
老者身上並無半點靈力波動,剛纔與福疊閒聊時也沒有任何異樣感受,但現在略微對視一眼,就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飄蕩在心頭。
剩下的一男一女與自己年紀相仿,衣着外表看着十分尋常,但做工異常考究,面容帶着些許疲倦,絲毫掩蓋不了男子的俊朗與女子的清秀。
嘲諷的話出自正用丹鳳眼斜視自己的男子。
女子則是目含秋水,嘴角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二人隱匿修爲,只有絲毫痕跡被江道秋捕捉到,比自己的境界要雄厚些許。
只要智商發育完全,絕對不會將這三個人當成尋常人看待。
“道秋哥?”
見江道秋一直看着三人沉默不語,福疊小聲試探性的問詢。
江道秋收了收心神,撫平心中波瀾,面容恢復平淡,端起茶碗走到三人旁邊的桌子落座,福疊趕忙起身跟隨江道秋。
三人明顯對江道秋說出的話感到意外。
尤其那位老者,臉上的皺紋抖動的頻率更快了,女子臉上則浮現饒有興趣的表情。
男子輕哼一聲。
“態度還算是差強人意,只是以後不要隨便給人胡亂講解了。”
說完擺出一副自以爲是神態,指點剛纔的錯誤之處。
江道秋細心聽着男子講述,但越聽越覺得可笑。
靠!以爲遇到什麼高人呢,只不過是濫竽充數而已,不懂就不要裝懂,純粹胡雞兒亂侃,我想指點你都不知道從哪下手。
講的東西極爲尋常,而且大部分曲解了自己的本意,要說誤人子弟,他纔是將這件事做到了極致。
江道秋對他再無半點興趣,反而對旁邊的女子興趣更濃,當然不單純是男女之情,一見鍾情大多是見色起意。
即便坐在遠處也能聞到周圍飄蕩的濃豔香味,不知道她是不是隻鍾情這樣的胭脂呢?
正好用她做一次嘗試,不成功頂多被嘲笑,若是成功也算是創業路上第一桶金。
拿出一個小瓷瓶擺在女子面前。
滿含驕傲聲調的講解戛然而止,高傲的眼眸中頓時浮現怒意,指着江道秋。
“你真是無可救藥!”
女子略顯好奇的問道。
“這是什麼?”
江道秋狡黠一笑,不慌不忙解釋道。
“這位師姐平常肯定有諸多事務纏身,想必沒有時間去細細挑選胭脂花粉,況且那些售賣的俗品肯定也配不上師姐的英姿。”
“這小瓶是在下閒暇之餘,用各類草藥研成的粉末,有駐顏美膚的效果,與師姐有緣送你一瓶。”
女子眼角含笑,露出十分感興趣的表情,剛想打開被男子搶先一步拿在手中。
“一派胡言!無事獻殷勤,肯定沒安什麼好心!不要幻想癩蛤蟆喫天鵝肉的美事!”
說完用力一捏,悶響過後粉末從指縫間噴出,一股淡淡的清香飄蕩在四周。
漸漸的周圍已經聞不到女子身上的濃郁的香味。
這清香十分淡雅,多一分豔、少一分淡,隨着香味入身,心神感受到絲絲安寧,極不易察覺卻又讓人極難忘卻。
甭管女子同不同意,反正男子心中已經確定了二人關係,誰敢垂涎女子美色,便已經踏入他的禁地。
根本不知道對方底細,這老者都不用考慮在內,這面容兇狠的男子已經足夠自己喝一壺了,此時撕破臉皮無疑給自己前行之路堵上一塊巨石。
就當掉在茅坑裏了。
“切,發什麼火,你多喝點涼茶去去火吧。”
江道秋面容稍有不爽,起身對着老者與女子微微行禮,招呼一聲福疊,又回到之前的桌子上。
男子面容有些難堪,終於感受到瓷瓶之內粉末絕非庸品。
女子已經收起笑容,看向男子的眼睛若有若無的浮現一絲寒意。
這淡香久久縈繞,哪裏是尋常胭脂花粉可比擬的,人家好心送一瓶卻被這個傻子給捏碎了,真是讓他氣死了。
年輕女子閃身到男子身旁,出腳快若雷霆,男子來不及反應,身體已飛到兩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