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晚苗家要舉辦宴會?”
吳宣裕點了點頭。
“對,的確是今晚,苗府添了一個千金,舉辦滿月宴。”
“那吳掌櫃怎麼沒去?不是邀請荊安城的達官顯貴嗎?”
江道秋輕聲問道,吳宣裕不由笑出聲來,他心中對自己的定位很清晰,也沒有攀龍附鳳的想法,關鍵人家也沒有讓自己攀附的想法,頓了頓開口說道。
“承蒙江老弟高看我一眼,我算什麼達官顯貴,只不過是個尋常商人而已。苗家怎麼會邀請我呢?”
思索片刻又開口補充了一句。
“苗府的夫人小姐們是花玉坊的忠實擁護者,其餘兩個家族也是極少來如花坊購買胭脂的。”
江道秋嘴角勾勒出輕笑,過了今晚花玉坊可就要走下坡路了。
“放心吧,她們會來找你的。”
看到江道秋眼底閃爍的光芒,吳宣裕無比堅信的點了點頭。
……
苗府算得上荊安城最豪華,佔地最大的一座府邸,此時苗府內正是燈火通明,城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匯聚於此。
男人們湊在一起開懷暢飲、肆意高談,女眷則是聚在一處互相誇讚對方服飾與與佩飾。
“馬伕人的氣色看着很不錯啊!”
陸府一位夫人走到其身邊坐下細細端詳。
馬伕人已年過四十,雖然平時保養的很好,但也難敵歲月無情,平常臉上總是塗抹很多胭脂來掩蓋細微皺紋,每經過一處各種糅雜在一起香氣總會停留很久,今日卻大有不同,十分清新。
馬伕人站起身來急忙行禮,恭敬的回答道。
“多謝陸夫人關心,確實好了一點點,只因這兩日塗抹瞭如玉坊最新推出的那一款胭脂,陸夫人難道沒有聽說嗎?”
聽到回答陸夫人眼神充滿不屑,那樣張狂的宣傳當然聽說了,只不過如玉坊在她心中勉強算一個二流胭脂店而已,能賣什麼好貨色,不過馬伕人的變化還是讓她產生了疑惑,開口問詢道。
“這款胭脂如何?”
“用兩個字形容那就是,神奇!”
二人的交談逐漸吸引了不少人圍觀。
“神奇?馬伕人有些誇張了吧。”
陸夫人面容上的不屑之色未減,語氣有些嘲諷,潛臺詞就是你馬伕人用過好胭脂嗎!
“陸夫人若是不信,可以用手摸摸我的臉。”
即便聽出嘲諷,馬伕人也不敢將生氣展現在臉上,畢竟家族之中還有許多生意要仰仗陸家。
看出陸夫人並不想摸,馬伕人則擡起雙手,用力在臉上揉搓。
幾雙如秋水般的眸子浮現驚詫,馬伕人也不用爲了拍馬屁這樣不顧臉面吧,剩餘幾位面容顯露有好戲看了的笑容。
馬伕人停止了動作,雙手張開放在臉旁,笑對陸夫人。
所有女眷極爲驚詫,馬伕人的臉上除了被揉搓的微微泛紅以外與之前沒有任何改變,雙手手異常乾淨未沾上任何胭脂。
陸夫人終於相信馬伕人所言,略微停頓還是伸出了手。
滑、潤,就像觸摸潺潺的小溪!
這樣神奇的胭脂沒有女子可以抵抗,即便她是陸夫人。
“來人,趕緊去如玉坊購買胭脂!”
“夫人如玉坊這個時辰已經關門了。”
身旁丫鬟小聲提醒。
“關門?那就把門叫開!”
“陸夫人不用這般,那胭脂已經賣完了。”
馬伕人心中甭提多高興了,萬事都要看你的臉色,今日總算出了一口氣。
“賣完了?你怎麼知道賣完了?”
陸夫人驚詫的叫出一聲,那些本來想派人去購買的夫人小姐們也是滿臉驚愕。
“這胭脂如玉坊只有三十瓶而已,早就被搶空了,我也是到的早些才搶到一瓶而已。”
馬伕人言語之中帶着一絲得意。
如玉坊神奇的胭脂終於在荊安城的上層傳開了。
胡、陸、苗三家衆多女眷注定今夜無眠了。
第二日清晨,如玉坊剛剛開門,外面聚集的女眷一鬨而入。
七嘴八舌的喊聲。
“吳掌櫃,不管多少錢,今日我必須要買一瓶!”
“對啊!爲何不通知我們!”
嘉歡站在一旁心中極不情願,明明就是你們看不起如玉坊,根本就沒來過,現在到將罪過落到我們吳掌櫃頭上。
吳宣裕陪着笑臉。
“夫人、小姐恕罪,是在下疏忽了,不過那款胭脂真的賣完了,本還剩下五瓶,後來也賣出去了。”
從吳宣裕口中聽到賣完的消息,心中縱使千萬般不悅,也只能暗暗埋怨自己,爲什麼那日沒有前來。
吳宣裕沉吟片刻,終於理解江道秋的意思,既然你們都來了,不親眼見識一下,怎麼讓你們死心塌地的擁護呢,隨即開口道。
“不過現在還剩下一瓶了。”
這句話直接點燃現場的氣氛。
“我要,我出二百兩!”
“我出三百兩!”
“我出五百兩!”
一時間店內女子瘋狂競價。
“各位夫人、小姐就不要爲難我了,您們都是荊安城呼風喚雨的角色,我誰也得罪不起,賣給誰不賣給誰這太難決斷,正好前幾日各位都不在,就用這一瓶再給大家演示一下吧。”
說罷,與流程那日一樣,親眼見證之後,心中埋怨自己的聲音尤爲強烈。
“那吳掌櫃這胭脂什麼時候能有啊?”
陸家夫人焦急的問道。
“不好說,這是一位大師親手所做,能不能有,什麼時間有,還要看大師的心情。”
“那這個大師在哪啊?我們直接找他買。”
“這位大師脾氣古怪,而且不喜歡見客,最主要的一件事,他不是凡人!”
吳宣裕臉上帶着無比虔誠的神情低聲說道。
聽到這樣的回答,衆人心中打消想利用身份施壓的念頭。
不是凡人,那就是修者唄,雖然自己家族之中也有修者,但修者之間有着千差萬別,肯定不能得罪,這老吳竟然搭上這層關係,面容上頓時浮現出笑容,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昨日吳掌櫃怎麼沒去參加我苗府宴會呢?肯定是下人疏忽了,過幾日吳掌櫃空閒了到府上做做客。”
苗家夫人自問自答着。
“下次這款胭脂再有貨時,一定要給我留幾瓶,價錢什麼的都好說!”
“對啊,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們!”
前來時凶神惡煞,離去時輕聲細語。
……
“江老弟今日怎麼得空閒來這店中啊?快坐快坐!”
吳宣裕像見了救星一樣,恭敬的邀請江道秋坐下。
“給你送點貨。”
這是吳宣裕現在最愛聽的話,看到密密麻麻的小瓷瓶,頓時喜上眉梢,笑的合不攏嘴。
江道秋這次出手很是闊綽,一次留下三百瓶,應該可以暫時滿足她們的需求了。
“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吳宣裕高興的大叫,甚至有些手舞足蹈。
“你告訴她們只需兩日塗抹一次便可,若是不按照規則胡亂塗抹,出現任何後果如玉坊不負責任。”
江道秋淡淡的話語卻將吳宣裕驚的從座椅上蹦起來。
“啊!會有什麼後果?”
不過見到江道秋臉上浮現輕鬆的笑容,知道自己問的多餘。
“吳掌櫃怎麼突然有些愚鈍了,自然是沒有任何後果了,只是一個話術而已,細水還得長流,我哪有時間做那麼多。”
沉吟片刻緩緩說道。
“吳掌櫃也知道我是靠這個方子喫飯的。”
吳宣裕真誠的點點頭,他可從來沒有奢望得到這個胭脂的配方,即便有也只是從夢中笑醒的時候。
想了想又遞給吳宣裕一張寫了十幾樣藥草的紙張,後者則是滿臉好奇的接過紙張。
江道秋實話實說。
“我抹去了關鍵的幾株草藥配方,我一個人力量總歸有限,如玉坊應該有常年做研磨這個行當的人吧?每株草藥先研磨二十斤。”
雖然方子不全,但吳宣裕還是當成至寶一樣捧在手心,高聲說道。
“有有有,江老弟放心,我馬上吩咐手下趕緊去購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