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昨天相同的時辰,江道秋已經坐在丹盟一處裝修極爲考究的屋內,昨天考覈場上那位老者,身着一件胸前繡鶴的紅袍,笑眯眯坐在自己對面。
老者背後的牆上掛着一幅書法,沒想到這個世界還有這種文化傳承,丹盟兩個字龍飛鳳舞蒼勁有力,不知何人手筆。
而且越看這兩個字越覺得有些玄妙,甚至能看到神獸龍鳳的虛影,大有飄出來的意圖。
“江道秋,宗門淘沙院,排名九五二七,我說的沒錯吧?”
低沉略顯乾澀的聲音響起,江道秋瞬間被拉出來,心有餘悸的點點頭。
“我叫袁星崖,是龍嶼城丹盟的常駐管事。”
“你可以說說你的心路歷程嗎?怎樣在排名將近一萬的宗門之中修煉到如此的境地的嗎?”
袁星崖與昨天相比像變了一個人,異常的健談。
江道秋故作深沉,幽幽嘆出一口氣:“那要從十幾年前的雨夜講起……”
面不紅耳不赤的編造一個受盡人間冷眼,走得異常艱辛卻又堅韌不拔的故事。
一直到袁星崖眼角似乎閃爍淚光示意自己停下時,江道秋才滿意的住了口。
袁星崖拿出一塊手帕,在眼睛處揉了揉。
“老毛病了,年輕時煉丹煉的,只要盯一處時間久了就會流淚,你繼續。”
聲音平淡無半分波瀾,江道秋瞬間沒有繼續講述的心情,不鹹不淡的說道。
“完了。”
“故事沒有結尾嗎?”
袁星崖滿臉認真的問詢,江道秋嘴角卻抽動了幾下,原來這老袁早就看出自己騙他,逗自己玩呢。尷尬的傻笑幾聲。
“後面還沒想好呢,以後編完再講給您聽。”
袁星崖不在乎的笑了笑,擡手間桌上出現一件白袍,一塊身份玉牌和一片玉簡,示意江道秋穿上試試。
要不說人靠衣裝,換上獅紋白袍以後,整個人煥發出不一樣的神采,裝模作樣的來回走了幾步,尾隨自己的是不經意間透露的威嚴。
這袍子用烏蠶絲製成,細膩順滑卻又韌性十足。
身份玉牌更是上等白玉製成,比淘沙院的明顯高出一個等級。
玉簡之內是丹師要遵守的行爲準則。
不可助紂爲虐!
不可目空一切!
不可妄自菲薄!
前兩條好理解,最後一條是寫着玩的吧,一品丹師可能輕視自己嗎?一個個的都牛氣沖天的吧。
三段字浮現很短時間就消散了,繼而出現一張地圖,比自己手中的那份更詳盡,以龍嶼城爲圓心,呈現出十萬裏的疆域,而且標註出哪些城中存在丹盟。
“一品丹師除了少數幾個特殊的丹盟之外,其他丹盟只要亮出玉牌就可以隨意進出。”
“可以在丹盟領取俸祿,每月五塊靈石,不領取自動累計,去任何城市的丹盟都可以領取。”
“當然,若是丹盟發出召喚,所有被召喚的丹師必須要立刻趕往最近的丹盟處報到,若是無故缺席將會被除名,終生不可再參加考覈。”
這不就是給自己脖子上拴條鏈子嗎?想用的時候拽一拽,不想用的時候鬆一鬆,反正主動權始終掌控在他們手中,是不是有點不講道理了。
袁星崖彷彿看透江道秋心中的想法。
“你放心,丹盟沒有重大事情發生,絕對不會發出召喚的,上次還是在十幾年以前。”
這樣的解釋纔打消江道秋想要退貨的念頭,又與袁星崖東拉西扯一番才離開丹盟。
“江師弟,要不要隨我一起去丹辰殿看看?”
兩道身影坐在湖邊享受午後的寧靜,楚翰慕緩緩開口。
他雖然是問詢,但內心卻十分想聽見江道秋肯定的回答。
他不僅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往大了說連楚府的命都是他救下的,是真心實意想要江道秋有更好的修煉環境,丹辰殿可能不是最強的,但在豫恆府上絕對是最好的煉丹宗門。
另外深層的意圖,自然是拉攏江道秋這個天才,丹辰殿第三殿既不是最強也不是最差,這些年排名一直是中等。
並不是三殿不夠努力,而是其他殿太瘋狂,不要命的修煉也就罷了,還派出探子不分晝夜的網羅天賦超於常人的弟子。
不過幸虧他們的目標是排名三千名以內的宗門,要不江道秋肯定早被他們發現了。
無論如何也要把江道秋拉入第三殿,再過些年真正展露頭角之時,肯定會成爲衆人搶奪的目標。
即便最後他真的不選擇第三殿,那也是順了自己的意圖。
江道秋心中卻在想,出來又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了,按照自己那便宜師傅的速度,酒估計早就喝完了吧,回去又得給他調製一批了。
不過考覈丹師的時候順便煉製了一百枚調製酒的丹藥,歸途中先給他調製幾百壇,到時候,啪的一聲放在他面前,肯定能堵住那張充滿牢騷的嘴。
心中正在竊喜怪長老喫癟的情景,聽到楚翰慕的問詢後想了片刻。
“我這次出來的時間太長了,得先回去淘沙院報個平安,還有長老之前就吩咐過的任務,等過些日子我再去丹辰殿拜訪楚師兄吧。”
“那好吧。”楚翰慕神色有些許落寞,但隨即又暢快的說道。
“等你去的時候,帶你好好轉轉第三殿,我們殿的風景可是整個丹辰殿最美的,當然美的還有師姐妹們。”
江道秋眼底浮現疑惑,沒事你跟我說這個幹嗎?
淘沙院那些其他堂口的天之驕女們一個個都自視甚高,稍不順心就要動手。
那丹辰殿的師姐妹還不得都是冷若冰霜的仙子,餘光瞟上是不是就眼珠子不保了?
心中想着,嘴裏發出兩聲乾澀的笑聲。
“有機會一定見識見識。”
第二日清晨,楚震棠、楚翰慕等楚府重要人物皆出門相送,搞得龍嶼城百姓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全部駐足觀看。
城門處,江道秋的身影已經消失,楚翰慕對着楚震棠等衆人拜別,向着另一個方向的丹辰殿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