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力並未被抽離出許多,以非常緩慢的速度消逝,甚至還不如江道秋自身消耗的多。
低頭一看,血色寶甲閃耀血色光芒。
側頭看去,戰斧也覆蓋淡金色光華。
雙重保障就是牢靠,這才徹底安了心。
遮天蔽日的風暴,一吹便是幾日幾夜,雖有至寶護身,也不能過多停留。
經受五六個時辰的狂風洗禮,終於灰頭土臉的找到一處避風港灣。
裏面七八道氣息,安靖蓉赫然在列,卻摻雜着幾分古怪。
避風處是座古剎,正中間一尊鎏金古佛,寶相莊嚴。
兩側是兩排神態各異的佛身雕像,或怒目圓睜,或慈眉善目,或手持打神鞭,或高舉降魔杵。
浩然正氣,佛法無邊。
站在門邊觀察了片刻,所有目光停留在江道秋身上,卻無人開口。
除去安靖蓉外,修爲基本都在歸元初步,只有一人達到歸元小成,不過靈力虛浮,無法與榜上有名的人相提並論。
直到踏入古剎之內,纔有了動靜,相互交頭接耳。
安靖蓉彷彿剛認出江道秋,笑如桃花,緊走幾步相迎。
“你怎麼來了?”
聲音顯得很興奮,也有濃濃的意外。
“偶然經過此處,發現你在這裏便進來了。”江道秋狡黠的笑着。
安靖蓉點點頭,拉起江道秋走到角落處,壓低聲音說道:“這座古剎有些怪異。”
“哦?哪裏怪異?”
江道秋頓時謹慎打量四周,身體散發出戒備之意。
“不用緊張,不是你想的那種怪異。”
安靖蓉掩面而笑,輕輕推了推江道秋的胳膊,指着當中的金身古佛繼續說道。
“剛纔上古前輩的法身顯現,降下法旨。”
江道秋微微一怔,目光不由移動到古佛的臉上,慈眉善目之法相,普度衆生之法身。
“只要我們在這裏等待,便有可能獲得傳承。”
安靖蓉滿臉激動,眼底的光芒大盛,內心對實力渴望到了一定地步。
“等待?有可能?太縹緲了吧?”
江道秋挑了挑眉毛,並未出現一絲激動與嚮往。
安靖蓉沒有理會江道秋的疑惑,而是繼續做出解釋。
“兩側共有十八尊金身雕像,只要湊齊十八人,上古前輩便會開啓傳承法陣。”
“當然,能不能從中得到因果傳承,那還要看個人造化。”
江道秋指了指外面,鬼哭狼嚎的風暴沒完沒了的颳着。
“這鬼東西不知什麼才停止,剩下的十人還不得猴年馬月才能湊齊。”
“依我看啊,等風暴停了,你我一起出去,守株待兔不是個好辦法。”
其餘人的目光齊刷刷看向江道秋,古怪且不安。
安靖蓉微微垂下了頭,眼神有些落寞,神態十分哀怨。
“你是天才,我無法跟你相比,有這樣的機會自然要抓住了。”
“若不願意陪我,那風暴停歇時,你便自己離去吧。”
眼圈泛紅,閃爍淚光,竟要哭出來。
過了半晌,江道秋也沒開口,只平靜的看着安靖蓉。
安靖蓉終於耐不住性子,言語中帶有幾分哀求。
“算我求你了,你就在這裏陪着我好嗎?”
“上古機緣可遇不可求,你雖然天賦異稟,但這等因果也不可錯過的!”
“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那就等吧。”
安靖蓉神態一怔,繼而開心的笑着,其餘人怪異的目光變的平淡,期待一閃而過。
一日後,風暴偶然停歇,外面有說有笑的走進三人,修爲只有逆魄巔峯。
見裏面已有這樣多的人,而且都是歸元境的師兄、師姐,趕忙拱手行禮。
“師兄、師姐我等並未察覺,勿怪勿怪!”
一邊恭敬行禮,一邊向後退去。
“哪裏話,既然來了便是緣分!”
兩名身姿綽約的女子起身相迎,笑容親切,彷彿多年好友。
拉住三人向古剎裏走時低聲耳語,重複着安靖蓉告訴江道秋的那些話。
一來,他們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歸元初步的師姐竟然這樣熱情,他們迷失了自己。
二來,上古傳承四字存在着巨大誘惑,就算此時轟他們,也未必會離開。
停了一夜後,風暴再起,耳畔只有呼呼風聲,古剎雖有十來人,卻無人開口說話。
先前十分活潑的三人,不知是畏懼,還是有其他原因,全部沉默不語,神色微微呆滯。
兩日兩夜後,風暴停歇,這次來了五人,只有四人留下,一人選擇離去。
選擇離去的那名歸元初步的修者,走出百步毫無徵兆的倒在地上。
同行四人背門而坐,面門而坐的幾人只要不是瞎子,便可看得清清楚。
他們卻連眼皮都沒動一下,爲四人講述着規則。
江道秋看得很清楚,那人是被古佛眉心金光刺穿了心臟。
即便出手也救不了他,金光一擊至少入聖巔峯,甚至可能是化神。
他現在是泥菩薩過江,哪能管那麼多呢。
接下來的日子就變得無聊了,風暴起起停停,卻再沒有一人進來。
古剎沉悶的氣氛漸漸變化 ,除了江道秋外,每個人神態古怪。
既有安靜祥和,又暗藏迫不及待。
兩種相悖的神態,讓衆人的臉變得古怪又可笑。
外面既有死氣,又有剛烈的風暴,在這古剎中待久了,難得生出一抹寧靜。
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江道秋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想永遠都不要離去,生生世世的陪伴着古佛。
不動聲色的哼了聲,丹焰魂之力鑽入記憶之海,斬斷那突如其來的惘然。
我可不想做和尚!
再說了,你這和尚也不是什麼正經和尚。
風暴這次停了五六日,依舊無人前來。
衆人彷彿累了,各自斜倚着身子沉沉睡去。
江道秋靠在牆邊,微眯着眼睛,時時刻刻注視着鎏金古佛。
咔嚓——
極其輕微的響動,彷彿有什麼東西碎裂了,卻是那金身佛頭緩緩轉動。
繼而咔嚓聲大了許多,連兩側的佛頭也在緩緩轉動。
江道秋只看到半張蒼白色的臉,嘴角幾乎咧到耳根,一隻赤紅色的眼睛,透露着癲狂與邪魅。
可惜,只差那麼一點就看清楚了,佛頭飛速轉了回去。
古剎外聲音很模糊,氣息卻十分明瞭。
他也來了,這次人總算是湊齊了。
門邊佇立着四人,卻無人起身相迎。
只有江道秋髮出嘿嘿嘿的怪笑,慢慢挪動着身體,向門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