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道秋想不明白。
但他想明白了另一件事,桑崑山爲何神祕。
有這兩尊‘山神’存在,桑崑山恐怕要永遠神祕下去了。
至於他們爲何不出手去矯正某些事,江道秋沒有問,問了也是白問。
雖然看不出兩人來歷,但莫名感覺比飛昇的唐家老祖還要強。
到了他們這種級別,人命與螞蟻的命恐怕已沒有區別。
豫恆府在他們眼中,或許只是一塊瓦礫。
更加好奇他們爲什麼沒有飛昇?
此刻看來,桑崑山的祕密是真的。
妄圖掌控,不過癡人說夢罷了。
江道秋苦笑搖頭,半個時辰,已到了東望海。
被困在陣法內的鮫人族,眼神空洞,喪失神志。
抽離出他們的記憶,泉先浪這次派出兩來支先遣隊。
目的是探知豫恆府的情形,以及江道秋死沒死。
你奶奶個腿的,不僅拿老子說話當放屁,還詛咒老子殞命!
眼底閃耀異色,鮫人空洞的眼神逐漸明亮。
“主人,你有何吩咐?”
十隻鮫人神態恭敬,匍匐於地。
“把這個帶給泉先浪,一定要他親手打開。”
江道秋拿出一個布袋,接連佈置三道丹陣。
浮現黑白紅三色之後,布袋恢復如常。
黑色是一抹丹焰魂之力。
白色是一種麻痹毒素。
紅色是一種永恆幻境。
既然你泉先浪非要浪,那就先讓你體驗一番生不如死。
“是,主人。”
領隊的鮫人族接過布袋,小心的塞入鱗片之下。
江道秋撤去禁制,鮫人全部落入東望海。
一日後。
鮫人領隊身處鮫人宮殿,彙報豫恆府之行的結果。
“好!”
泉先浪朗聲大喝。
他自然聽到最希望聽到的消息。
皆傳江道秋意外隕落,如今豫恆府再無高手。
“布袋內是豫恆府的玉簡地圖。”
鮫人領隊奉上之後,有模有樣打出指訣。
泉先浪將布袋握在手中,滿臉的張狂。
“江道秋,真是可惜,你沒有死在我手中!”
以前的侮辱歷歷在目,泉先浪咬牙切齒。
他要將這份快樂分享出去。
地牢內,泉先景妍已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見到泉先浪後,身體不由自主的抖動。
蜷縮在角落,只敢用眼角偷偷瞥視。
鞭子抽在身上,彷彿已經沒有特別的痛楚。
爲了取悅泉先浪,哭天喊地的求饒。
害怕泉先浪覺得膩了,換另一種方式折磨她,或者乾脆殺了她。
什麼尊貴的公主,什麼錦衣玉食,她全都不在乎了。
她只嚮往自由,只想活下去而已。
夜深人靜,總想起形影不離的烏鬼鯤。
那些無微不至的關懷,原來是彌足珍貴的東西。
得到的太容易了,便覺得可有可無。
只有真正失去了,才覺得自己是個瘋子,也是個傻子。
不知偷偷哭了多少次,每次想起依舊追悔莫及。
“豫恆府很快就掌控在我手中了!”
“哈哈哈哈……”
泉先浪停止了鞭刑,晃動着手中布袋。
滿臉癡狂,神態扭曲。
“泉先朔做不到的事,我做到了!”
“鮫人族在我的帶領之下,勢必更加輝煌!”
泉先景妍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哭與笑糅雜在一起,呈現出極不自然的複雜神態。
泉先浪暗叫不好,想把布袋扔出去,卻爲時已晚。
以地牢爲中心,周圍十里的鮫人紋絲不動。
“幻境中享受你的輝煌吧。”
江道秋不再隱匿自己,大大方方的出現在泉先浪面前。
隨着指訣施展,幻境陣法悄無聲息的再次蔓延。
覆蓋大半貴族領地。
只要對於化神境界,踏入其中便會陷入幻境。
從幻境中脫離並不是很難的事。
只要一心向善便可。
碾死一隻螞蟻,面壁思過三十年的那種善。
持續五百年的光陰。
不把鮫人族屠滅,是基於最人道的考量。
江道秋又不是殺人惡魔。
但能不能撐過五百年,那就看他們的造化了。
上一次便覺得鮫人貴族奢靡成風。
隨便逛了逛便裝滿了一個乾坤袋。
徹徹底底的搜刮乾淨。
離去時,江道秋揮手告別。
“五百年後再見,希望你們能活過這段美好時光。”
心情罕見的好了幾分。
大半年來,嘴角翹得最高的一日。
那隻模糊的望天犼,這次看的十分清楚。
那大眼睛好似夜空明月,幽藍深邃,靜靜的盯着江道秋。
江道秋渺小的身體甚至沒有祂眼睛的三分之一大。
圍着江道秋繞了幾圈,發出有些古怪的叫聲。
祂感知到十分熟悉的氣息。
自然不是江道秋,而是小青鳥與虎蛟。
小青鳥依舊沉睡,不過已有甦醒跡象。
相信再有半年或者一年時光,祂又生龍活虎。
虎蛟對望天犼很感興趣。
祂們屬於遠親,血脈中有一絲絲的關聯。
這頭望天犼受了很重的傷。
江道秋的療傷丹,只能勉強增加恢復速度。
即便只是這樣,望天犼大眼睛中也浮現感激的光芒。
“祂彷彿很孤獨啊?”
江道秋看出某些別樣情感。
“你以爲我被困在這鬼地方不孤獨嗎?”
虎蛟哼了聲,聲音中蘊含着深深的同情。
“也對,誰都免不了與孤獨成爲朋友。”
江道秋輕聲而笑。
他又何嘗不是經常與孤獨爲伍。
即便受了傷,望天犼也達到入聖級別。
所以祂的傷絕對不是鮫人族所爲。
泉先浪沒有這樣的手段,若是其他鮫人族高手,那也沒有必要隱忍,早就攻取豫恆府了。
至於爲什麼幫助鮫人族,或許只是因爲祂太孤獨了吧。
在望天犼身旁佈下療傷丹陣,按照目前速度,至少兩三百年纔有可能痊癒。
療傷是療傷,釋放是釋放,兩碼事。
所以江道秋不會嘗試破解封印祂的陣法。
神獸對於幽丘大陸太過強大。
稍有不慎便有毀滅的可能。
若不是被虎蛟騙了,江道秋也不可能把他神魂帶出來。
誰知道蝴蝶扇動一次翅膀,會不會引起一場毀天滅地的風暴。
向着望天犼揮了揮手,轉身離去。
腰卻被一條觸鬚輕輕纏繞。
望天犼又古怪的叫了兩聲。
迅速沉入深海之中。
再回來時,觸鬚卷着一截斷劍,一個黑漆漆的盒子。
“人王之劍!”
戰斧聲音略帶幾分驚詫。
“沒想到遺落在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