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的一切都只是猜測,不過依照畢浩溫的性子,另一塊血色寶石多半是在他手裏,或者在天極道尊手中。
畢浩溫,好好的人你不當,非要當一條狗。
就算無法阻擋魔族降臨,也一定要你倒在‘成功’的路上。
哥哥手裏有許許多多讓你‘欲罷不能’的手段,你身子骨可要硬抗些,萬莫出了什麼意外。
龍首黑漆漆的眼眸閃過一道紫芒,悄無聲息,無任何波動,極速飛入江道秋的脖頸處,消失不見。
元陽府某處,畢浩溫正在某處洞府修行頓悟,忽然感覺渾身一僵,不由打了幾個冷顫。
爲何會出現這般狀況?
面容冷酷,滿臉充斥着疑惑不解。
江道秋輕輕觸摸着某塊巨石,這匯聚龍首的古石存世已不知多少載,其中還蘊藏遠古先賢祖輩的結界法則。
順着陣紋探知其全貌,除去震撼以外,完全被其精妙的構思,環環相扣的結構深深折服。
不過世間萬物都無法抵抗歲月沖刷,如今只剩下殘破僵化空殼,法則陣心早已損毀,其中還有不少強行破壞的痕跡。
姚永霄、畢浩溫之流真是罪該萬死!
有這等瑰寶,不想着將其好好保存下來,竟辣手無情,只爲達到自己那蠅營狗苟的目的。
繞着龍首而行,真是應了那句神龍見首不見尾。
空曠的地下空間只有栩栩如生的巨型龍首,脖頸以及身體隱藏在堅硬的古石之後。
組成龍首的古石與外界古石几乎相同,歷經歲月長河,並無任何改變,依舊保存着百萬年前的風貌。
這羣狗東西真是有眼不識金鑲玉,不過也算是一種不幸中的慰藉。
這些古石全部因天地造化之氣孕育,絕對一等一的靈物。
若用來煉器,能煉製出如何品階的神兵利器不敢確定,至少一式破蒼穹的機率非常大。
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江道秋絕不會動氣運龍脈的一分一毫,即便其中蘊含的氣運喪失,淪爲死氣沉沉的造化之物。
此物庇佑豫恆府無數載,完全擁有讓世人三跪九叩的資格。
越想,心間越覺出有幾分壓抑,龍首面前,身影彷彿更加渺小。
有朝一日,若踏平魔域,定樹立一通天石柱,將姚永霄、畢浩溫,南宮舉一衆人的罪行銘刻其上,讓其遺臭萬載。
龍口處可通人行,思慮良久,決定還是進入其中。
躬身禮拜,化作一縷清風。
空間十分寬敞,並排三五人都不顯得擁擠,只是迎面的風又強勁了幾分。
勁風穿透護身陣法,衣衫被吹的獵獵作響,秀髮迎風狂舞。
周圍石塊呈現一種詭異的顏色。
黑褐是血液凝固乾涸,微白是骨頭碎裂成粉,密密麻麻的小突起是風乾的肉渣與骨頭的渣滓。
呼吸間似乎還瀰漫着久遠的血腥味道。
看來之前他們也曾派人進入過此地,不過無法抵抗這無窮無盡的烈風,都已魂歸天外。
“你們人族是不是中間有過斷代啊?”
“你什麼意思”江道秋不解的問道。
“你看啊,遠古的人族工匠,不敢說技藝鶴立雞羣吧,但至少能與其他種族媲美,你再看看你們這代人,這技術,嘖嘖嘖……”
虎蛟口中的嘲諷意味很濃,江道秋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沉默,對這樣的事實還真是無法辯駁。
就單純這鬼斧神工、細節滿滿的龍首,想要一比一復刻出來,絕非一件容易的事,即使做出來,也是極大可能畫虎類犬。
“不會說話,你就少說話。”沉默半晌,江道秋憋出一句。
“呵呵。”虎蛟笑的輕鬆,無形的劍刺的江道秋‘遍體鱗傷’。
“自棄者天棄,自救者天救,感覺到壓力,纔有繼續前行的動力。”
虎蛟擺出恨鐵不成鋼的態度,良苦用心卻無人能懂。
“我真謝謝你了,我這小身板兒某日被壓垮了,你絕對是第一功臣。”
江道秋輕笑應對,雞湯他喝的太多了,早已對其免疫。
小青鳥依舊沉睡,與虎蛟相伴,日子倒一點也不孤單,甚至想讓祂趕緊閉嘴修煉,一個神獸比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嘴還要碎。
二者互相拌着嘴,不知不覺已經深入很遠的位置,通路蜿蜒盤旋,不知盡頭在何處。
幸好飛來飛去只有一條路,要是出現其他分支,免不了又要走許多冤枉路。
估摸着過了五六個時辰,前路依舊九曲十八彎,彎彎不重複。
略微能感覺到路面微微向下傾斜,此時恐怕已經身處萬丈之下。
難免產生複雜的情緒,既想着繼續深入,又想萬一遇到無法應對的情況該如何是好。
停在某處,權衡着利弊。
回到地面現在能做什麼?
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太多了,魔族已然開始侵襲。
豫恆府的百姓即將處於水深火熱之中,或者說他們早已如此,現在的情況不過是向着更壞的地步轉變。
難道見一個殺一個?
那可是數千萬條鮮活的生命,斷了豫恆府的根,他江道秋與姚永霄又有何異?
如今任何細微的線索都要嚴肅對待,不能產生懈怠的情緒。
反正今日完不成了,明日再說吧,一點點會轉變成,反正今生完不成了,來生再說吧。
人生下來便是要活下去,至少應該對自己負些責任。
即便躺平也要在努力過後,那樣以後與人吹噓也更有資本。
我曾經將救世重任扛在肩上,卻因爲擔子太重,直接把自己壓趴下了,所以才選擇躺平。
人生路不就是如此嗎?
哪有什麼歲月靜好,大家都在負重前行,在摸索中一點點挪動,不停犯錯,不斷更改。
直到遇見一個過不了的坎,失無可失,退無可退的情況下,摔倒之後再也起不來,找個舒服的姿勢,等待人生終點。
江道秋恐怕也逃不脫這樣的命運,前路漫漫亦燦燦,又何必庸人自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