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勢可以恢復,內臟亦可以修復,唯獨這失去了大半的精血,需要一兩日才能重新歡快的流動。
江道秋好似那大街小巷經常見到的白面書生,氣色慘白,文文弱弱的模樣。
喘了幾口氣,嘴脣稍稍浮現血色,臉頰也多了分隱約的紅潤。
總算活過來了。
劫後餘生的那種喜悅,恐怕只有經歷過的人才可體會。
“虎蛟兄弟?”
試探性的呼喚,沒有得到回覆。
你可千萬別學青鳥兄弟,祂沉睡這麼久那是情有可原。你這整日吃了睡,睡了喫,二者沒有可比性的。
一股玄妙感油然而生,心間頓生一股尷尬,這當不當正不正的時刻選擇渡劫,恐怕最合灮殃王的意。
將玄妙之感硬生生驅散,渡劫是不可能渡劫的,傻子纔會選擇這麼一個刁鑽的時刻。
“謝謝你,兄弟……”
佈置百道護身丹陣,正欲與那灮殃王再戰,心間迴盪起空靈的聲音。
“你成功了?”江道秋滿臉驚喜。
“嗯,兄弟你受苦了,接下來哥哥借給你力量,助你滅了那個狗崽子!”虎蛟霸氣的說道。
其實剛開始虎蛟只是一半玩笑一半認真,魔氣的確會加快祂的進化進程,不過需要的數量非常龐大。
江道秋遭受滅頂之災前,頂多算個“六分飽”,距離進化還山長水遠。
‘陰陽’與‘嘲諷’那實屬正常,嘴上雖然說着讓江道秋多挨幾次打,但見到那義無反顧衝上去的身影,虎蛟的心底某處有些觸動。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感覺,幾乎就要遺忘了。
從那一刻起,虎蛟沉入記憶之海,尋覓那一絲契機,想要學着小青鳥召喚遠古獸魂附身。
只有這樣祂纔不會食言,祂不想讓江道秋失望,更不希望他隕落在無人知曉的角落裏。
迷惘在無奈與落寞中,沖天魔氣灌入體內,虎蛟猛然甦醒,驚愕的看着現場情景。
江道秋面對的一切,祂全都感同身受。
如果是自己,會做到如此地步嗎?
虎蛟不知道。
祂知道的是,從今日開始,江道秋成爲祂的親兄弟,誰敢動江道秋,要問問祂同不同意。
數十里外,灮殃王慘綠的面容十分扭曲,癲狂的開懷大笑,壓抑了百萬年,今日終於揚眉吐氣。
“妙苣真我仙、無上仙翁、知源道姑……你們都在哪呢?不是很狂妄嗎?不是很牛X嗎?不是擁有通天徹地的仙法嗎?有種出來啊!”
“鎮壓老子無數載又怎麼樣?到頭來還不是老子的天下!哈哈哈哈……”
灮殃王像是受盡欺辱的小娘子,將藏在心底的苦楚一股腦的向外傾吐。
“孽畜!”
遠處突然傳來無比洪亮且正義感十足的喝聲,灮殃王身子一僵,笑容迅速凝固,猛然轉頭。
“你爺爺我在此。”
百丈之外又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竟然沒有死!
震驚大於憤怒,灮殃王的眼皮不由自主的狂跳了幾下。
未免太超出常理了吧!
莫說入聖大成,就算入聖巔峯,剛纔的一拳也足以讓其身受重傷動彈不得。
不禁皺起眉頭,仔細端詳這個令他生出一抹‘懷疑魔生’的人族男子。
“既然你不動,那我就先出手了。”
江道秋的笑容比灮殃王還要邪魅,踏出一步,身形突然消失不見。
灮殃王頓時繃緊身體,感知周圍細微的靈力流動。
“你要站到天荒地老嗎?”江道秋悄無聲息的出現在灮殃王身後。
飛速轉身,耳畔傳來輕微的聲音。
“認真一拳。”
沒有任何威勢的拳頭擊中灮殃王的胸膛。
砰的一聲悶響,灮殃王滿臉的不敢置信。
數條肋骨瞬間化作粉末,而後一股難以想象的衝擊力,推着灮殃王的身體飛速向後。
電光火石間,身體已重重撞在百里外的石壁上。
無比堅硬的古石分崩離析,凹陷出十丈的巨坑,狂噴數口鮮血,未等灮殃王有所動作,江道秋又在其傷口上狂撒鹽,雙腳重重一踩。
“認真一腳。”
咔嚓,咔嚓……
古石壁蔓延出一圈圈巨大裂痕,十丈的巨坑眨眼變作百丈。
灮殃王被死死鑲嵌進石頭縫裏,摳都摳不出來的那種結實。
落水狗你不痛打,只要上了岸就發癲,撕咬下你幾塊肉都算輕的。
所以灮殃王遭了殃,拳頭猶如戲臺上密集的鼓點,一拳、兩拳、三拳……
額頭凝聚的魔凨燚猛然憋了回去,只有針尖大小。
“人族小子,欺人太甚!”
被打蒙的灮殃王終於回過神,釋放出的魔氣幾乎化作實質性的東西,瘋狂腐蝕着周圍的一切。
縱使是無數載之前的造化古石,也被塗抹上一層詭異妖豔的異色。
江道秋早已退到遠處,靜靜的看着灮殃王發癲狂怒。
“這力量真好用。”
身體縈繞着數條銀色光團,這不是靈力,也不是仙力,而是神獸才具備的一種獨特力量。
虎蛟調動出所能借出的最大力量。
現在的江道秋已至化神境,身體所有機能與之前相比,有了質的提升。
“那必須的!兄弟遭難,豈能袖手旁觀。”虎蛟沒有嘲諷,言語頗爲誠懇。
江道秋神色一怔,隨後嘴角微微上揚,沒想到啊沒想到,虎蛟這濃眉大眼的傢伙竟也有從良的這天。
“好,很好,你再次引起了我的興趣。”
半邊身體被打散的灮殃王從亂石堆中衝出,魔氣掃過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快的恢復着。
你的戲怎麼這麼多啊?
“我對你一點興趣沒有,只想打死你而已。”
江道秋十分隨意的笑了笑。
這風輕雲淡的氣勢給人一種感覺,戰爭的主動權在江道秋手中,只要他想隨時可以結束戰鬥。
這大大刺激了灮殃王,黝黑的皮膚多了幾絲怒紅,瞪着冒出火光的眼眸,終究沒有再次罵出口,反而突然冷靜了下來。
隨即擡手一揮,甩出幾十道光華。
剎那間,鬼哭狼嚎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