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向後倒飛，重重砸在石壁上，經受幾十次撞擊後石塊碎裂鬆動，劈頭蓋臉的落下。
“誒呦，我這老腰。”江道秋從石堆裏爬起，灰頭土臉的模樣像極了乞丐。
每次只要到達百分之七十，就會像今天這樣突然爆炸，連紫鳶也覺得莫名其妙。
這已經是第五十次了，江道秋的自信心與積極性嚴重受挫。
坐在石堆旁，眼神有些木訥，嘴角叼着一根千年白塔木，用力嘬了一口，其中蘊含的靈汁玉液提神又醒腦。
所有步驟都不曾有半分紕漏，爲何就是成功不了呢？
“江大哥，要不還是算了吧。”看着江道秋一次次受苦，紫鳶於心不忍。
江道秋又嘬了一口，嘴裏微微泛起苦澀，吐出千年白塔木，空中翻了幾個滾，落在白塔木小柴堆上。
逃避並不是一個很好的選項，日積月累總會在某一刻爆發，等決堤時再想堵住洪水，只剩下被淹沒的命運了。
經過這幾十次失敗，江道秋也明白了，這法陣過於強大，而自身實力差的太遠，成功的機會微乎其微。
失敗的滋味不好受，卻可以讓人進步。
對於法陣的佈置以及其他方面都有不同程度的提升，最關鍵陣旗的放入時機已熟練掌握。
本打算重新佈置一座混元陣，然後與遠古前輩佈置的法陣相融。
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只能退而求其次，挑選距離陣心最遠的一面陣旗，就算損壞，造成的影響也是最小的。
極其謹慎的施展法訣，古老陣旗緩慢上升，巨大吸力對抗着江道秋的力量，好像搬動一座山巒，額頭青筋暴漲，手臂微微顫抖。
陣旗以一種比蝸牛爬還要慢許多的速度脫離法陣。
隨着陣旗離去，本就搖搖欲墜的法陣，光芒頓時淡了些許。
有戲！
半個時辰後，江道秋掌心多了一面古老的陣旗，裏面是一方獨特空間，十來方大小，法則稀薄，只飄蕩着微乎其微的造化之力。
“咱用靈力，前輩用造化之力，這能行嗎？”江道秋又看向紫鳶等。
“你都問八百遍了，我耳朵都聽出老繭來了。”對於江道秋這種婆婆媽媽，虎蛟顯得有些不耐煩。
紫鳶認真點頭，這點她可以保證。
如今的混元陣極度缺少能量，只要把充滿靈力的陣旗安置好，得到相應補充後，自可發揮出更大的功效。
“江大哥，咱們不用把所有陣旗換下來，一半即可。”紫鳶秀眉翻滾着穩重了與做事老辣。
新的陣旗代替老的陣旗，濃郁的靈力衝擊之下，勢必會有眼前一亮的表現。
心中演練多次，雖還有幾分忐忑，不過手指異常穩健。
咻……
當機立斷甩出陣旗，果真是快準狠。
這面陣旗耗費百枚極品靈石，內部充盈的靈氣就好像一座金礦。
混元陣卻只發出嗡嗡輕響，陣紋顏色微微變化，隨即迴歸平靜。
扔進去這麼多極品靈石就聽個響聲？
這混元陣的‘胃口’真是大的可怕，遠古真是一個神祕、令人無比敬仰的時代。
江道秋不敢隨意亂拔，每當他換下一面陣旗，紫鳶便指着另外方向。
不知不覺間，換下的陣旗越來越多，混元陣終於有了較大的變化。
神聖之息波盪起伏，好似碧空下深邃的大海，恰逢強勁狂風，浪花飛濺，一浪高過一浪。
包含無窮威嚴，讓人頓生敬畏之心。又極具最原始、最狂野的生命旋律。
彷彿陷入幻境一般，面前不再只有孤獨的金色，而是靜夜無聲的漆黑、雪山之巔的潔白、茂密林海的碧綠、天邊晚霞的豔紅、連綿青山的斑駁、市井人生的百態……
一切的一切，既出乎江道秋的意料，又那樣的符合規律，合乎情理。
靜靜回味其中玄妙，自身桎梏在這一刻又變得鬆動，突破時那種熟悉的感覺籠罩全身。
萬丈之上的地面，無數人仰望蒼穹，雲霧匯聚成的可怕旋渦緩緩轉動，天雷來回穿梭，一聲聲轟鳴宣示其不可忤逆的威嚴。
這種威勢的雷劫豫恆府恐怕只有一人可以引發。
江道秋難道要在豫恆主府渡劫升境？
這混元陣上方的地面正是豫恆府最繁華的城池，霍夜明等人大眼瞪小眼。
豫恆主府的防禦大陣是江道秋佈置的，阻擋化神境之下的攻擊，他們自然高枕無憂，只是想不透江道秋爲啥躲在豫恆主府渡劫。
欒波水眼皮跳了幾下，“道秋挺喜歡玩花樣的……”
“我就喜歡這種花樣。”武榮子撫須而笑，臉上無比自豪。
不空大師雙手合十，口中阿彌陀佛，仁慈的面容背後極爲敬佩。
妙葉花與南宮秋水星眸流轉，竟生出幾分傾慕，餘光注視到對方，嬉笑中透露出心照不宣，也有一股遺憾。
嘆自己爲何要早生千年……
葉潛龍又回想起錯走的半步，身子不由抖了抖，後悔中也帶有一抹慶幸。
“小傢伙成功了，你不感到慶幸嗎？”藍袍老者不喜不悲，只有眼底深處閃過欣慰之色。
青袍老者言語神態充滿自信，“早就預料到的結果，如果江道秋沒有成功，我才感覺意外呢。”
藍袍老者破天荒沒有反駁與譏諷，看向豫恆主府微微點頭。
的確，江道秋若不成功，或許已是另外格局，他們究竟會不會出手，連自己都不知道。
“我收他做徒弟怎麼樣？”青袍老者突然問道。
“嗯……”藍袍老者目露精光，思索片刻認真回答，“我覺得可以，把你珍藏的神分離夢丹送他一枚。”
青袍老者嘴角抽了抽，“你這是不打算讓他活下去了，喫一枚恐怕連豫恆府都要炸沒了。”
“你就光看着？你長手幹什麼用的？”
大半年前的事還歷歷在目，若不是你這糟老頭子出手，江道秋怎麼可能與混元陣產生莫名關聯，從而可以輕易的替換陣旗。
就算有精靈族幫助，兩年時間他都未必能拔下一面陣旗，更別說無法抵抗的造化之氣了。
雲間天雷附帶吞天滅地的威勢，擊中豫恆主府的防護法陣上，漆黑瞬間被點亮，連污穢的角落都無所遁形。
大地猛的一顫，人們還在頭暈目眩之際，天空黑雲悄然飄散，大地重回溫暖陽光的懷抱。
藍天白雲只一日不見，心間卻產生一種莫名久違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