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痠痛的林微微從昏睡中清醒過來,入目的是昏黃房間內的白熾燈泡。

    以爲自己是在做夢,閉上眼,準備繼續睡。

    “小三兒呀,你快點醒來吧。你這都昏迷了一天多了,大夫說你早該醒了。

    你可不要嚇娘呀。

    知不知道在送你來醫院的路上,娘摸着你發冷的身子,就以爲你沒了呢。

    可把娘嚇死了。

    你是個孝順孩子,可千萬不能幹出那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兒來。

    娘可告訴你,不是嚇唬你,聽真楚了,你要是敢不活過來,娘轉頭就去上吊。

    等娘吊死了,一定到閻王殿,找那閻王說理去。

    娘聽說那十八層地獄可是遭罪了。

    你小子要是不怕娘死了下去惹禍,你就抓緊給娘醒過來。”

    聽着碎碎念,林微微很想笑,這還怪有意思的,哪有這麼求孩子醒來的。

    “等等,娘,這都什麼跟什麼?電視劇嗎?”

    閉着眼睛的林微微越想越感覺不對勁。

    再次睜開眼睛,依舊是那個白熾燈泡。

    這次她沒再以爲是做夢了。

    視線開始掃向四周,打算觀察一下這到底是在哪裏,畢竟現在還用這種白熾燈泡的人家已經很少了。

    除非是特別的偏遠山區。

    想到這裏,林微微差點把自己嚇出一身汗來。

    “天哪,難道被綁架了?

    好像我的錢還沒多到值得被綁架的地步,頂多是被拐賣到了偏遠山區……”

    林微微沙雕地想着。

    聽着聲音的來源,是在她的右邊,想要扭頭,這才發現脖子上面好像是被固定了什麼東西。

    因此整個腦袋只能一動不動地看向棚頂。唯一能動的只有眼珠子。

    想要擡手,發現手腳好像都被什麼東西固定着,稍微用點力,還疼得要死。

    這可真是太糟糕了。

    林微微欲哭無淚,總感覺好像忽略掉了什麼。

    想呀想呀,總算是想起來了,她倒下之前發生的事情。

    在她小區樓下停車場看到了一個絕壁大帥哥,只是不小心衝着帥哥吹了聲口哨而已,結果看到那貨被幾個穿黑衣服的給爆了頭。

    她呢?只是犯了一下花癡,同樣被斬草除根。

    還記得當時子彈穿過額頭,帶來的極致的疼。

    “草,難怪算卦的說我命犯桃花。

    這可真是,才犯個花癡,就把小命給交代了。不對,沒準我沒死呢,只是接診我的醫院太簡陋。

    也不對呀,就算是三四線城市的醫療條件也比這強吧!”

    林微微的內心天人交戰,突然眼前一黑,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再次醒來後林微微再也不自欺欺人了,她是穿了,還是穿越到平行時空的上個世紀六十年代。

    原身跟林微微的名字相同,命運卻大相徑庭。

    現代的林微微是在全家人的期盼中出生的。

    雖然家庭不是很富裕,可六個大人養這一個小姑娘,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林微微過的日子,可不比那些個富N代差。

    尤其在精神世界,更是豐富。

    一路打拼到35歲,成爲有房有車有存款的“白骨精”。

    而原身則是父母口中的“封建糟粕”。

    建國前,門當戶對的父母成親了,心裏各自裝着白月光,婚後的日子自然雞飛狗跳。

    嘴上追逐真愛,追逐自由,可卻依舊憑藉本能把原身給生了出來。

    建國後,夫妻倆以反對包辦婚姻、戀愛自由爲由離婚了。

    林微微理所當然成了兩人中間的那顆皮球。

    起初跟着爺爺奶奶一起生活,日子過得還算舒坦,

    林微微八歲那年,爺爺奶奶相繼離世後被接到了爸爸家裏。

    自此,小保姆的日子上線,每天有做不完的家務活。

    要不是怕林微微做飯的時候偷喫,後媽肯定得讓林微微把一日三餐都給包了。

    林爸林仲先是個紅星小學的校長,自詡書香門第,

    因此還是在妻子葛雲萍不情願下,送了林微微這個長女去讀了書。

    儘管原身讀書時間比較晚,可是學習成績卻很好,順利地考上了當地的重點高中,時年原身16歲。

    林微微本打算先忍氣吞聲地先把書唸完,等考上大學就能跟這一家子脫離關係了。

    說什麼都沒想到,這一切被街道的一份下鄉通知給打亂了。

    爲了緩解城鎮居民的就業壓力,倡導知識青年下鄉去,

    每家每戶,至少有一名沒有工作的子女,去支援國家建設。

    一直被親生父母忽略的林微微突然變成了香餑餑。

    “藍九月,你也好意思讓微微代替你的家的那幾個拖油瓶下鄉??

    我都納悶了,你怎麼就好意思開的口?

    他們跟你都啥關係?

    又不是你親生的,你熱臉非要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貼,你能得啥好是咋地?

    勸你別做夢了。

    這些年,你沒給微微買過一件衣服,連塊糖孩子都沒喫上你的,你配當媽嗎?

    趕快從哪來滾回哪裏去,回去伺候你家的那個老男人跟他的幾個兒子吧。”

    林仲先罵道。

    藍九月本就潑辣,

    “就你配當人家爸,微微在你家裏跟個小保姆也沒啥區別,你啥時候拿她當過親閨女了?

    現在裝上慈父了,你可別逗了。

    我是她媽,懷胎十月生的她,讓她幫我做點事情怎麼了?

    你家的繼子繼女跟你又有個屁的關係?

    別跟我說那都是你的種。

    他們要是你的種,那我就去告你耍流氓,婚內出軌。

    哼,我看你這個小學校長位置還能不能保得住?”

    說完,轉頭看向了林微微,想聽到自己想要的答覆。

    林微微冷漠地注視着這對不稱職的父母。

    “你們是我的親生父母嗎?

    爲什麼,你們都在替你們的繼子繼女考慮,而沒想過我的前途跟感受?

    如果我不是你們親生的,那請問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放肆。”

    這對曾經的夫妻,頭一次如此合拍,還是在同時喝罵他們的親生女兒。

    林微微慘笑,

    “口口聲聲說是我的親父母,你們卻都逼着我替你們的繼子繼女去下鄉,你們的良心呢?

    要是爺爺奶奶還在世,定然不會讓你們這樣對我的。

    爸,我八歲到你家,整整給你家做了八年的保姆。

    你的繼子繼女卻跟大小姐大少爺似的,整日裏啥都不幹。

    我,比他們還小几歲,就得給他們洗衣服,不洗衣服不幹活,繼母就不給我飯喫。

    爸,這些你都看不到嗎?

    就因爲我不是你心愛的女人生的孩子嗎?

    那你們當初爲什麼要把我生下來?我求你們了嗎?”

    林微微嘶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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