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聯廠,在這個年代可是了不得的單位。城鎮居民,一個月能有那麼一兩二兩肉的供應就不錯了。

    在肉聯廠的,總能有機會弄點不要票的邊角料。

    林微微那是相當高興了,這妮子一興奮就忘記了這是保守的六十年代。

    張開小翅膀,就給了金嫂子一個擁抱。

    “嫂子,我簡直愛死你了,等我好了,一定會去找嫂子的。”

    一向坦然處之的金嫂子,羞臊的紅了臉,

    “你個妮子,真不矜持,什麼愛不愛的。

    行了,快走吧,不然你就趕不上大部隊了。”

    林微微回頭一看,周翠芬,肖陽青都站在原地等她呢,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

    “那個嫂子,我回去了,我一定會去找你的。”

    然後以龜速朝着前面走去。

    周翠芬往回走了幾步,伸出手,上前攙扶住了林微微一邊的胳膊,

    她只敢把手搭在林微微的腋下,實在是這丫頭傷得有點慘。

    胳膊腿全骨裂了。

    雖然到現在老太太都沒分清楚骨折跟骨裂的區別在哪兒,可是她知道,骨頭傷了是大事兒。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再把丫頭那胳膊給撅折了。

    林微微並不是沒恢復好,走不了路,

    而是被石膏繃帶給束縛了一個多月,有點忘記了正確的走路姿勢。

    挪動起來,感覺腿上還是飄忽忽的,她自己也擔心,是不是沒完全恢復好。

    甚至於她都想,要不要再讓大夫給打上一遍石膏。

    再想想,打上石膏,沒辦法正常洗澡,也就放棄了那個可怕的想法。

    回家的路上,林微微跟肖陽青,依舊是被當做傷員照顧着。

    周翠芬堅持把被褥鋪上,然後讓兩人躺在牛車上。

    拗不過周翠芬的堅持,二人只好排排躺,

    看着藍天白雲,再偏頭看看隔壁的鄰居,

    林微微感覺自己母胎單身35年,難道只爲穿越遇見這貨。

    恰在此時,肖陽青也轉頭看向林微微,突然露出八顆牙齒。

    林微微感覺心臟觸了電,不受控制地狂跳了一下。

    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把頭正了過來,再次看向天空。

    “長得好就了不起呀,笑得那麼好看,是想勾引誰呢?”

    林微微自認爲嘟囔的聲音很小,可依舊被肖陽青聽了個正着。

    “勾引你呢。這世上,估計只有你值得我勾引了。”

    肖陽青笑着說道。

    “你……”

    林微微很想問對方,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轉念一想算了,這個問題好傻。

    一路無話,路上週翠芬時不時地會問一嘴,渴不渴,餓不餓的。

    回到生產隊,肖陽青肯定是要先回家的,林微微這邊是回家還是去知青點,就成了難題。

    “大隊長,周嬸子,我那個房子現在能入住了嗎?

    如果能住了的話,就麻煩大隊長把車先趕到知青點,我先把我東西拿上,然後送我去新房子。”

    大隊長看了看林微微的胳膊腿,

    “你現在一個人住能行嗎?要不晚上叫我家大丫頭過去陪你也中。”

    林微微感謝了一番,還是堅持自己住。

    到知青點的時候,知青點裏的人正在喫飯。

    見到林微微回來,大夥還挺意外的。

    “林微微,泥這麼快就回來了?好了嗎?”

    說話的是之前跟着一起去醫院看望過林微微的小姑娘。

    名叫王志華,今年18歲。來下鄉一年多。性格比較活潑,除了長得有點黑,沒別的大毛病。

    “是呀,回來了,就是胳膊腿,還不太好使喚。

    那個你們先喫飯,我是回來搬東西的。那個你們誰方便的話,跟着進來一下,看着點。

    別等我搬走了,到時候誰的東西多了少了的,好說不好聽。”

    “啥?你要搬東西,搬了東西,你用啥?還是說你打算搬走了?”江琴喫驚道。

    “是呀,我求大隊長給我批了塊宅基地,房子已經蓋好了,今天就是要把東西搬到我的新家去。

    你們也知道,我這受了傷,胳膊腿的現在看着像沒事兒,可一點力氣都使不上。

    住在知青點裏,我也不好意思,讓大夥兒照顧着,

    莫不如先去自家的房子裏,餓了湊合喫上一口,不餓就糊弄過去。”

    王如畫站起身,

    “還是我跟着你進去吧,你的東西都有啥,我一清二楚。

    反正屋裏頭現在除了你買的那一個櫃子,就剩下一個洗腳盆、煤油燈跟你的糧食了。

    各位,隨我進來吧。”

    林微微自然也是要進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那個裝東西的小鬥櫃,最先檢查的就是鎖。

    擡起鎖頭,看見鎖屁股上有好幾道劃痕。林微微笑了。

    “看來,我不在的這一個多月,我這鎖頭是遭了人的眼了,瞧瞧,好端端的,屁股被劃花了。”

    聲音不大不小,足夠裏外屋的人聽得一清二楚。

    江琴不自覺地身子朝後縮了一下。

    林微微從脖子上掏出鑰匙,

    把櫃子打開,見裏面的東西並沒有翻動過的痕跡,稍微鬆了一口氣。

    又伸手朝着櫃壁上摸了一把,感覺到裏面的東西還在,從新把鎖頭鎖上。

    然後指揮着,請肖陽光幫忙把櫃子搬出去。

    洗腳盆子跟煤油燈也被王如畫給拿了過來,只是她並沒有把林微微的洗腳盆遞給她,而是自己拿在手裏。

    她知道林微微的兩隻胳膊傷得有多重。

    剩下的就是糧食了,林微微過來下鄉的時間並不長,大概半年左右,

    剛到這裏生產隊借了一百斤的高粱米給她,她又用糧票買了五十斤的玉米麪。

    跟着大夥一起吃了半年左右,剩下的頂多也就是十幾斤。

    本來林微微是不打算拿糧食走的,可是家徒四壁的,纔回來,一點糧食都沒有,喫啥?

    去拿糧食袋子的時候,林微微發現了不對勁。

    裏面的糧食,明顯少了一多半,玉米麪一斤沒有。

    王如畫見林微微看着糧食袋子發呆,走上前問道,

    “怎麼了,站着這裏發什麼呆?”

    林微微指了指糧食口袋,

    “我記得我出事兒之前,我這高糧米,怎麼也能有個十五六斤的樣子,我是用咱們的大碗量過的。

    咱們喫飯用的那個一平碗剛好一斤,剛好是15碗半多一點。這個玉米麪也有五六斤。

    現在玉米麪一斤都沒了,高粱米只剩下一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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