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口子在醫院裏照顧兩個不能隨便動的孩子,喫喝拉撒這些天,哪天不要花錢。
尤其是高昂的住院費跟每天都要打針。
昨天過去醫院走訪的時候,倆孩子還在醫院裏住着呢,情況算是穩定了,只是還不能動。
大的還是噁心,小的一點都不能動,就算是餵奶,那林優優都不敢直接把孩子給抱起來,生怕不小心把孩子給傷了。
只是,老百姓報案,他們就得出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公安兵分兩路,一路是去塘壩村生產隊勘察現場,跟周邊的老百姓調研,另外一方面就是去醫院找邱海龍兩口子覈實。
聽說是要去醫院找邱海龍覈實情況,邱婆子頓時來了精神。
氣哼哼地走在前面,愣是把他們這些個身高腿長的公安給甩在了身後。
到了醫院,找到了邱海龍夫妻。
兩口子正在配合地給邱佳換尿布呢,林優優小心翼翼地把邱佳抱起來,邱海龍以最快的速度,抽掉孩子身下的尿墊子,重新給換上乾淨的。
爲了孩子能在醫院裏睡得舒服,林優優愣是把家裏一個褥子給拆了,給小姑娘做出了十幾個尿墊子。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孩子傷得實在是太重了,現在能保住小命,已經謝天謝地了。
花婆子見到邱海龍的第一時間就要衝過去廝打這個兒子,還是給她做筆錄的小公安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花婆子。
他能看得出那兩口子的小心翼翼,這要是被花婆子給撞一下,那小姑娘的命能不能再被保住都難說。
花婆子被小公安給牽制住,便知道現在不是她罵人的時候。
公安也是等兩口子給孩子換完了尿布後這纔開口的。
花婆子又想張口罵人,被公安給一個冷眼嚇蔫兒了。
邱海龍得知是家裏失竊的案子,朝着林優優點了一下頭,便推着親孃帶着公安們到了醫院的外頭。
“家裏的錢沒丟,是我拿的。
我們兩口子這些年,手裏頭一分錢都沒有。兩個孩子住院,都是不能動彈的,我們倆總不能餓死在醫院裏吧。
最起先的住院費是生產隊裏給墊付的,生產隊也有難處,每一分錢那都是要用在刀刃上的,
回家拿錢的時候,我就把欠生產隊的錢給先還上了。
昨天我又給兩孩子交了兩百的住院費。
啥時候能出院暫時還不確定呢。
要是知道我娘能報案,鬧這麼一出,咋地我也得先去跟他們知會一聲,叫同志們辛苦跑一趟,真的對不住了。
我想問一下,我倆閨女受傷那麼嚴重,咱們政府是咋斷的?是全放出來了,還是隻把罪魁禍首給關進去了?”
這問題,公安都不知道咋回答了,人家倆閨女在鬼門關裏走一圈,始作俑者愣是沒被判刑,這也太操蛋了。
但是,事實就是無罪釋放了,這到哪兒說理去呢。
“這個暫時咱們國家還沒有立法,小孩子傷人入刑,暫時也沒有少年犯的一說法。
但是做爲邱大寶的監護人,邱江龍一家是要負擔兩個受害者的全部醫療費用的。
包括營養費及你們夫妻倆的誤工費這些。”
公安在說這話的時候都沒底氣,人家好好的孩子,差點被整死了,愣是沒辦法替自家孩子討回公道。
跟誰說都說不過去,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邱海龍聽到這話,眼眶子瞬間都紅了,不是傷心而是氣的。
冷笑着,
“呵呵,這可真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合着我兩個閨女,就白受傷了唄。
這虧得是我閨女命大,要是被都被摔死了,我還得自認倒黴唄?
我想問問,我要是不要他們的醫藥費補償,我能不能把邱大寶給摔死?
至少也要摔成我小閨女那樣的傷?”
兩個公安也沒想到邱海龍會提這個要求,還沒來得及回答呢,那邊花婆子就炸了。
跳着高地就要去撓邱海龍的臉,“好你個白眼狼,你這是想讓我們老邱家斷子絕孫呀。
大寶那可是你親侄子,就爲了兩個賠錢貨,你就要整死你親侄子,你咋就這麼狠的心呢?
你這個不孝的東西,你這是在挖你孃的肉呀。”
邱海龍經過這幾天照顧孩子的洗禮,已經不是一週前的那個人了。
現在他心硬如鐵,就是個想要爲親生女兒討公道的爹。
兩個公安豈能容忍花婆子在他們面前傷人。
又是那小公安一手扯過了花婆子的脖領子,
“幹啥呢,消停點。現在是新社會了,打人犯法知道不?不實行封建社會那一套了,老子打殺了子女不犯法。
每個人都是個體,享受公民的一切權益。
別說你是他娘,就是她祖宗,現在你也沒權利打他一巴掌。”
小公安十分嚴肅地教導着花婆子。
花婆子被嚇傻了,啥時候娘打兒子還犯法了?
實際上,這年頭老的打小的,十分正常。哪裏有什麼犯法一說,誰小時候沒捱過幾巴掌,那都不是完整的童年。
只是,實在感覺這邱海龍太慘了。
做爲一個熱心人,他很想幫幫這個可憐的小夥子。
邱海龍陰沉着一張臉,
“我們家還沒分家,我想問問警察同志,這種情況下,那兩口子該怎麼給我那兩個姑娘賠償?
還不是我爹孃啥說是啥?
能不能由公安幫我們主持分家,斷親也行。
我可不想跟着那一家子的蛇蠍心腸的人家住在一起了。我怕哪天我們兩口子一個沒注意到,我那兩個寶貝閨女就沒了命。”
分家就是在割花婆子的肉,沒了老二兩口子這倆壯勞力,家裏的日子指定是沒有現在好過的。
那怎麼行,沒有老二兩口子給家裏賣命,那她大孫喫啥喝啥?
花婆子又叫囂了起來,
“父母在不分家,你個不孝的玩意。不分家,堅決不分家。
想要分家,你就先把老婆子打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