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翠芬都無奈了,“那當官的,也不是大白菜,咱說有就有的。
剛我話還沒說完呢。
這當兵的,多數出身都是咱們這些個鄉下人,那孝順的小子,每月恨不得把錢都寄回老家孝順爹孃。
想要隨軍也得當了官兒纔行。
像我家老二那種,是特例。
他是考了軍校,自己又立了功,加上媳婦也是部隊上的,這才破格給分了房。
要說,讓我幫忙給說說這事兒,沒問題。
但是,讓我打包票,說嫁給當兵的就一定過上好日子,那可不敢說。
就算是小子再好,誰知道那爹孃是個啥情況?
萬一,人家來一句,他爹孃年紀大了,讓媳婦回家伺候老人,那還不如在咱們老家慢慢找個對象過日子呢。
閨女但凡受了氣,咱這一家子,甚至是整個生產隊的人,都能給咱閨女出頭。
真犯不上跑那麼遠,太冒險。
嫂子的意思,她嬸子,你懂吧。”
葛婆子點點頭,“我懂,我這不是也沒辦法嘛。我家五丫頭今年都18了,到現在也沒說親,我也是被那些個閒言碎語給整煩了。
這纔出了這麼個餿主意。
那要不,她大娘,你還是拿上我家五丫頭的照片走吧。”
人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周翠芬也不好意思拒絕了。
“行,照片我拿着,醜話我得說到頭裏,不保成,也不保日後日子就一定好。
到時候你跑到我家哭哭嚎嚎的,那咱們別說是好姐妹,就算是普通鄉親都不能做。”
葛婆子點頭,“那不能,我哪裏是那樣的人呢。誰敢給我閨女氣受,我找誰去。
就憑我葛婆子的這些年吵架經驗,還真不信鬥不過那些難纏的惡婆婆。”
周翠芬很想說,“強中自有強中手,就怕人家比你強。”
不過,這打擊人的話,她就不說了,說多了,好像是她不願意幫忙管閒事兒似的。
第二天一大早,周翠芬這邊才收拾好行李,那邊肖陽青就上門了。
不僅他上門了,還帶着林微微母子。
“你個臭小子,一大早的,把你媳婦跟我孫子給折騰出來幹啥?讓她們多睡會兒多好。”
周翠芬罵道。
肖陽青還沒來得及辯解,林微微開口了。
“娘,就算是我們沒有陽青叫我們娘倆,每天這時候,小傢伙也醒了。
娘這出門一趟,不能送娘過去,那也得送送娘纔行。”
兒媳婦都說要送了,周翠芬也就不責罵兒子了。
再三確定行李,介紹信跟車票,錢啥的都貼身放好了,周翠芬纔在肖大柱跟林微微母子的目送下,坐上了自行車後座。
看着媳婦出門,肖大柱頓時耷拉下了腦袋,像是被拋棄的大狗子,瞬間沒了活力。
林微微不禁失笑,這老兩口的感情,還真是瓷實。
爲了肖大柱不那麼垂頭喪氣,林微微把自家的小胖子給遞了出去。
肖大柱一看到孫子,瞬間啥煩惱都沒了。
小心翼翼地把孫子抱起來,跟那小傢伙哇啦啦說起了話。
肖大柱也不知道哪裏來的自信,他認爲他孫子是這世界上最聰明的孩子,只要是他這個爺爺說的,他孫子都懂。
要不,他孫子怎麼能回話呢。
所謂回話,其實就是各種的“嗯,啊,呀”
有人給帶孩子,林微微索性去了竈房做早飯了。
肖大柱有了孫子逗弄,也沒了頹喪, 愣是吃了一大海碗的稀粥,外加三個大饅頭,兩個煮雞蛋外加菜。
喫飽喝足了,依依不捨地看了看孫子,這纔出去上工。
林微微在肖家老宅看家。
一個是爲了做飯給肖大柱喫,另外就是,老宅在村中。有啥事兒,喊一嗓子,左鄰右舍的,總能有人聽見。
在自家就不行了,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肖陽青生怕媳婦孩子有點意外。
在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他是根本沒想起來,他家媳婦有空間。
在他心裏,空間那玩意太玄幻,還是不能完全依賴的。
肖大柱去上工,也不能跟那些年前小夥子們一樣幹了,被分到了跟他差不多年紀的老頭子一起。
一邊鏟地一邊聊天,今天他抱了孫子,心情好。
一上午,所有人都知道,肖家的小孫子聰明好看。
哪個不是當爺爺的,你顯擺自家孫子,我也顯擺。可好,一幫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們,差點打起來。
這個說自己孫子幾歲還會尿炕,那個說他家孫子撒尿呲的遠,再有人說他們家孫子,幾歲能爬樹。
五花八門,反正就是誇自家孫子好。
肖大柱聽着這幫老頭子的話,越來越跑偏,他反倒不吱聲了。
心道,“算了,不跟你們這些個撒尿和泥玩的孫子們比,我孫子那是真聰明。
一個個的,老大的小子還尿炕,不是慣得,就是有病。”
老頭子們,要是知道肖大柱能在心裏這麼詆譭他們的孫子,估計得羣毆肖大柱。
肖陽青是中午之前趕到家的。
把周翠芬安排在了臥鋪上,找了相熟的乘務長,給了人家一包煙,求着幫忙照顧點親孃。
已經不是第一次出門的周翠芬,上了火車,很是熟練地把牀鋪收拾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躺了上去。
肖陽青給周翠芬買的是下鋪。
雖然他本人不是很喜歡下鋪,總有人會坐上去,可對於上了年紀的人來說,下鋪纔是最方便的。
周翠芬知道兒子的顧慮,讓肖陽青把行李給她塞在了臥鋪底下,擺了擺手,把兒子給攆下了車。
“你娘我又不是小孩子,到地方就有人接,怕個啥呢?到地上,就讓老二給你打電話。”
肖陽青點頭,不放心也沒辦法,火車馬上就要開了。
虧得這邊是臥鋪車廂,沒那麼多人,
肖陽青在火車關門的前三十秒下的車。
隨着火車的啓動,跟着車跑了幾步,目送老孃離開。
嘆了口氣,還真是操心的命。
出了火車站,去了郵局,給肖陽光打了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