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龍戩的說明，陸小鳳與楚留香面面相覷。
雖然他們可以在水中閉氣一段時間，但是聽龍戩的意思，漏洞的位置應該不淺，而且用內力閉氣也是有限制的，不能堅持太長的時間。
“這確實是個問題。”
那位置確實深，已經不是普通人游泳會去的深度了。
“不如兩位先啓動羅盤，之後再把羅盤給吾，吾和師父下去。”
“也只好先這樣了。”
楚留香和陸小鳳畢竟是肉體凡胎，內力再強也不可能長時間在深水裏行動。要知道在原着裏，強如水母陰姬最後也因爲不能在水中換氣輸給了楚留香。
“……我、真的能回家了？”
美麗蒼白的女子被人攙扶着走出山洞，女子雖然美麗，但她的眼睛卻被用特殊手法縫起來，硬生生了一個瞎子。
即便她什麼都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陽光照在身上的感覺，甚至覺得這溫度有些熾熱。
“……能回家了……能回家了……”
女子嘴裏呆滯的重複着這句話，她的手裏緊握着一個鼻菸壺，上面刻着雅緻的山水，像極了自己記憶里老家那邊的山和水。
這是女子趁着之前的混亂，從自己的客人手裏搶過來的。爲了這一個小小的鼻菸壺，她苦苦哀求，最後山體震動，她以爲自己馬上就要死了，纔有了膽子，撲上去搶了這個自己心心念唸的鼻菸壺。
和東三娘、以及其他女子一樣，自己被抓來這裏，在黑暗中渾渾噩噩的度日。
她本來以爲自己是個死人，但摸着鼻菸壺的時候，自己就又像是活了過來。摸着它時，就覺得什麼痛苦都可以忍受；摸着它時，就好像又回到了家。
現在，她終於可以回家了……
一個個被縫起眼睛的姑娘走出山洞，她們有的像前面那名女子一樣，癡癡的站在一處，一遍遍的重複自己聽到的承諾，生怕這只是又一場幻夢。
也有的大笑大哭，釋放着這些年來受到的折磨，而有的，已經不能理解事情的突變，如同行屍走肉。
同爲女子的華真真早就看不下了這些苦命的姑娘，自己躲到一處地方偷偷哭去了。
“三娘？”
卻塵思在洞口，看着站在黑暗裏的東三娘。在她的旁邊，還有幾名女子，她們都站在洞口旁邊，只一步就可以踏入光明。
“三娘，還有幾位，該走了。”
因爲羅盤給了龍戩和赮畢鉢羅，楚留香和陸小鳳就過來一起幫忙。
畢竟巖壁崎嶇，這些女子又看不見，都需要旁人的攙扶。
“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陸小鳳奇怪的看着東三娘，當初是對方主動給予幫助和提出帶自己走的的約定，現在的反常，陸小鳳只以爲是她在之前的混亂中受了傷。
看着沉默不語的東三娘，卻塵思猜到了些什麼。東三娘不怕死，但她怕光亮，怕別人看到自己臉上的空白。
“……諸位走吧。”
她的聲音在不停的顫抖，臉也因痛苦而抽搐，她的手緊握，指甲已嵌入肉裏。
“我……留在這裏。”
“蝙蝠公子已經緝拿，蝙蝠島很快就會荒廢，你們留在這裏只有死路一條。”
“我不怕死，這是我自己願意的。”
東三娘頓了頓，“這些年來，沒有幾件事是我自己願意做的，你至少應該給個機會給我。”
聽到這些話，所有人都歸於沉默，大家都已經明白了她們的打算。
“善哉，善哉。”
卻塵思看着遠處的船隻，那是他們動用朝廷關係，從官府借來的大船。蝙蝠島島的四周礁石羅列，幾乎每一個方向都有觸礁的船隻，他們只能停靠在遠處。
楚留香他們能安全上岸，主要還是靠了先天人能外掛一樣的內力。
官用的船很大，能裝下被救出來的女人，和那些隱藏來此的“客人”，陽光撒在甲板上，很明亮，只是沒有黑暗的位置。
“香帥、陸少俠，走吧。”
“可是……”
“船離開後，吾會和十佛他們商量，毀掉蝙蝠島。”
既然走不出蝙蝠島，那至少，讓她們的靈魂不再被這人間地獄所禁錮。
“走吧，回去之後還有很多事。”
原隨雲、無爭山莊、金靈芝、枯梅大師，後續還有很多東西要處理。
“多謝大師。”
東三娘帶着那幾個女子行了一禮，轉身消失在黑暗之中，亦如她們曾經在蝙蝠島裏的每一日。
……
“景深湛的確是罪域餘孽，但他並不是幽谷懸命。”
在船上，大家終於可以湊到一起，把所有事情全都捋一遍。
“吾已經檢查過他的屍體，沒有易容和僞裝的痕跡，他不是幽魂。”
因爲海里的漏洞已經解決，再加不想給官府的人一些不必要的壓力，龍戩換下了那一身戰甲，改回蟻裳顧命的形象。
高貴典雅的官帽，衣着主要以橘色、黑衣及金邊點綴，獨屬於上位者的威嚴頓時顯現出來。
如果公孫餘劫，哦對了事情結束，身份已經挑明瞭，現在該叫他英萬里了。（柳清緣：問菩提：不對吧，勾子長壓根沒出現，怎麼你就完事了？）
讓他來說的話，龍戩現在這個形象，反而更符合對方的皇者身份，本來都快忘了隊伍裏有個皇帝，這一下又想起來了。
“所以從最開始，景深湛就是以間諜的身份靠近吾的。”
想到這個可能性，卻塵思眼神黯淡下來，到頭來，都是假的。
“接近吾，與吾成爲好友，與吾一起經歷異識之禍，和吾一同歸隱，最後隨着吾再次入世。前前後後，上萬年時間，哈，他倒是能忍。”
“……等一下，多少年？”
英萬里疑惑的摸摸自己那雙合銀鑄成的耳朵，他剛剛好像聽見了一個不怎麼現實的數字，這位看起來特別年輕的大師是不是太悲傷，話都說不清楚了？
“具體多少年不知道。”
卻塵思像是沒意識到英萬里疑惑的點，又很認真的回答了一遍。
“但從吾認識景深湛開始，已經一萬多年了。”
“陸小雞啊，我怎麼感覺……”
楚留香轉頭看着陸小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