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畢竟是女琊。”
即便三餘無夢生對霽無瑕的真實身份提出了合作的意向，但是在禪仙雪隱心裏，還是覺得有些危險。那畢竟是魔佛三體之一 對方的真正心思如何，他們都無從得知。
“魔佛三體共用靈佛心，他們現在產生了分歧，不代表之後不會再次統一。”
波旬分化出來的三人從誕生起便一直同修共濟，短時間出現的行爲偏正義的霽無瑕，很有可能只是女琊在那場撞擊中出現了異常，就像閻達的失憶一樣。
如果可以，禪仙雪隱還是希望能選擇更加穩妥的方式處理。
“但是霽無瑕阻止了波旬。”
三餘無夢生輕輕搖扇，他沒有反駁禪仙雪隱的觀點，而是着重強調着“霽無瑕”這個人的行爲。
“自霽無瑕出現以來，衆人便一直在尋找女琊的下落，爲何女琊就在眼前，我們卻無人想到這一可能呢？”
“霽姑娘的性格，與曾經的女琊相差太大，甚至可以說完全是兩個人。”
對於這個問題，禪仙雪隱一時間找不到答案，但是蘊果諦魂卻能想到問題所在。
沒有人猜測霽無瑕的原因，便是此女之性格與行爲完全就是在走正道的路子。哪怕她時常受到迷達的密咒影響，但大家看着霽無瑕一路上懲奸除惡、幫佛門對付閻達，最後都想當然的以爲是霽無瑕與魔佛有過什麼仇怨。
欲界之人行事極端，魔佛在對待敵人上手段殘忍，根本就不缺仇人。況且他們這裏被迷達盯上的人也不少，這樣的霽無瑕反而被大家更進一步的劃入了正道這裏。
“一片雪花落在某個地方，遇熱融化成水，遇冷凝結爲冰，全由外界選擇。”
“吾也覺得，霽姑娘如果真的只是魔佛女體，當時便不會出面阻止波旬了。”
裳瓔珞仔細回想當時情形，如果當時不是霽無瑕搶奪身體的控制權，最後又讓三人再次分解，如今他們的又有幾人生，幾人亡？
“根據情報，霽無瑕目前仍是孤身一人，拒絕所有欲界人的靠近。”
“吾並不排斥霽姑娘，但是其他僧者，未必還能接納她。”
對於霽無瑕豪爽仗義的性格，禪仙雪隱亦是非常欣賞，但欣賞歸欣賞，他必須站在所有佛者可能出現的問題上去思考。欲界與佛門積怨已久，霽無瑕的女琊身份，將是一個無法忽視的隱患。
“啊。”
“葉小釵的意思是，或許可以先試着放任一段時間，看看最後是變回女琊，還是成爲霽無瑕。”
“……也只能先這樣了。”
這次的意外太多，佛門這邊的損失不小，各種事務都急需他們處理。而且卻塵思身上的異識，也是個極爲棘手的問題。
“這迷達，倒真是會算計。”
追命整理着手中的情報，他們四大名捕需要將西域發生的事情傳回神侯府，最後上達朝堂。在得知霽無瑕竟然就是衆人尋找多日的女琊時，活生生給大家驚掉了一地下巴。
“如月影……他還真是什麼都知道。”
在聽說了如月影的能力之後，追命便一直在細細的打聽如月影曾經說過什麼話，分析哪一句可能是啓示的暗語。
現在想一想，對方的每一句話都是意有所指的，彷彿迷霧中的一個路標，明明能看見路邊在指示，卻因爲看不透迷霧讓所有答案都撲朔迷離。
“如月影身爲無罪之人，能聆聽天命，但他本身，也是被天命束縛的一員。”
“！”
就在追命在那裏沉思的時候，一道中性溫和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着實把追命嚇了一跳，他壓根沒感覺到身後有人！
“……慧者。”
追命轉身一看，頭頂寶冠、黑髮高束，瓔珞披垂、手持玉瓶垂柳，菩薩低目、披帛無風而立，原來是近月觀音。
“您怎麼上這兒來了？”
要知道追命爲了能避開人，他是特意找了屋頂上來的。
近月觀音：那麼驚訝幹什麼？吾又不是沒上過屋頂，雖然那次是本體在控制。
“你最近在苦惱。”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近月觀音說的不是問句，是直接的肯定。也不知道是他早就察覺了追命的心情，還是說這僅僅是近月觀音的說話習慣。
畢竟他說話的時候一直是慢條斯理的，給人溫柔智慧的慈祥感。不過仔細想想，聖衡者釋至伽藍也是這種說話語調，也不知是這兩人誰影響了誰。
“……是啊，在苦惱。”
不管是對方是哪種情況，追命大大方方的承認自己有心事。
“慧者認爲，霽姑娘之事……”
“女琊的身份確實敏感，若是與之合作，魔佛三體共心，我們所有的計劃都會有泄露的可能。”
“那以您之見，是不同意繼續接觸霽姑娘？”
靈佛心的事情追命知道，但他實在想象不出來，三個獨立個體要怎麼共用一顆心臟，甚至還能憑藉這顆寶物不死不滅。
“吾不認同的，是與女琊接觸。而霽無瑕，還有轉機。”
近月觀音向前一步，從屋頂上輕輕落下。
“很多人都會執着於過去，但是吾更願意去相信現在。如譴彌勒，如佛首。”
當然，還有近月觀音自己。
“……您這樣我反而覺得壓力更大了。”
追命看了看眼前的屋檐，接着縱身跳下，落到地面後，揚了揚手裏的整理好的情報。
“那我先跟無情冷血他們去匯合了，慧者您……”
他看着面前的近月觀音，不管看多少次這個打扮，還是會有很強烈的即視感。能這麼完美對標他們這裏某個神仙的裝束，再結合先天人悠長的壽命，追命真的有點懷疑他們自己的神話故事裏那些原型了。
柳清緣：壞了，這波原型成替身了。
“一切小心。”
……
在另一邊的欲界，因爲霽無瑕的刻意躲避，迷達和閻達縱使能找到她的蹤跡，對方也會離開轉移路線，跟兩人搞起了追逐戰。
“罷了，待她想通後會回來的。”
最後，迷達扔下這麼一句話，結束了對霽無瑕的追尋。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他們還有欲界要管理，成功入魔的佛劍分說也需要好好安排。
況且在迷達看來，此時的霽無瑕只不過是剛剛甦醒記憶，導致神智上還有些混亂。等她徹底恢復好，想起自己身爲魔佛女體的使命後，自然就會找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