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斬落的石塊飛打在牆壁上，因爲心不在焉導致的走神，殊十二這招劈歪了。
“……”
看着碎石在地面上滾動了幾下，殊十二不發一言，只是默默的將佩劍收回去。他明白自己的心思不在練劍上，再重新來幾次也還是會打歪。
自上次事件結束之後，殊十二簡單處理了一下傷口，便立刻去找如月影，希望對方能給予自己一些霽無瑕蹤跡的啓示。
但當時的如月影什麼也沒說，只是輕笑着搖搖頭。以對方的行事風格，哪怕是一些敏感的東西，如月影也會說出一些隱喻的代指，能不能抓住全靠聽的人。
這一次不同，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搖頭，殊十二懂這個意思，這是不支持自己去霽無瑕。
霽無瑕剛剛被確定爲女琊，在如此敏感的時期，如月影不支持自己去找她也是有自己的立場。但當時殊十二根本靜不下心去想，他只想快點找到霽無瑕，去看看她。
而如月影的態度幾乎就代表了佛門其他大師的態度，所以殊十二另闢蹊徑，又去找了步香塵。
步香塵所修煉的八品神通在找人上堪稱神器，但是很可惜，步香塵好像也不願意幫他找霽無瑕，而且對方提出的條件也實在太過刁鑽了。
最後的最後，殊十二找上了三餘無夢生，對方從得知霽無瑕就是女琊時，沒有露出什麼意外的神色，好像一早就有猜測。再結合此人的身份和神通，或許他也有辦法找到霽無瑕的行蹤。
可當殊十二找到三餘無夢生訴說請求時，對方卻說了這麼一段話。
“如今這個時候，並不適合你去見霽無瑕。”
“爲何？”
聽到這般話，殊十二忍不住出聲。
“霽姐姐剛剛恢復記憶，她很有可能再次……”
再次被女琊那龐大的記憶覆蓋，迴歸女琊的狀態。殊十二在害怕，他害怕下一次見面，就是徹徹底底的波旬女體了。
“正是因爲霽姑娘現在剛剛恢復女琊的記憶，欲界爲了能尋回波旬女體，必定會在此期間對她多加註意。你的身上還有不少傷，對上欲界無異於自投羅網。”
雖然殊十二不是佛門人士，但卻也是正道，又身懷特殊的身份，不容許出什麼意外。
“你當時在波旬的體內喚醒了霽無瑕，間接性的讓波旬分解，起碼在迷達那裏，你已經被劃爲重點人物。”
一個可以牽動霽無瑕心神的少年，這麼好的一個變量，欲界絕對會對殊十二密切關注，甚至必要的時候，他們很有可能會先對殊十二出手。
“所以才更要先找到霽姐姐！”
“不，現在還不是時候。”
三餘無夢生伸手按住神情激動的殊十二，示意對方稍安勿躁。
“恢復的記憶與自己如今的性格不相符，這是現在造成女琊和霽無瑕雙方割裂的原因，也是她痛苦的原因。在這種情況下，任何外力的刺激都只會起反效果。”
“可是，霽姐姐她……”
當時霽無瑕的那一眼，裏面的情緒實在太過複雜，殊十二看不懂，但他明白，霽無瑕在掙扎、在痛苦、在迷茫。
在記憶恢復之前，霽無瑕就時常受到迷達密咒的影響，頭痛欲裂。現在女琊的身份坐實，迷達很有可能變本加厲的去輸送密咒，迫使女體迴歸。
“！”
“應該……算是很好的朋友……”
對面突然來了這麼一句，倒是把殊十二給問的懵了一下，竟然都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不是願意任人擺佈的人，在我們的眼裏，她是大家因緣巧合之下結識的霽無瑕，是位豪爽的正義女俠；在欲界人的眼裏，她是一直在尋找的女琊，是必須迴歸的波旬女體。”
“但她想成爲誰、想走入哪條道路，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誰也無權去過問、去幹擾。”
“……鱻生說的是。”
他明白三餘無夢生的意思了，自己現在過去，不但會因爲敏感的身份拖累霽無瑕，甚至還會刺激到她的神經，造成反效果。
與霽無瑕相處了這麼久，殊十二能感受到對方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不論是選擇以前的同修還是現在新的朋友，他們都應該尊重她的選擇。
“你去找她，最大的可能是像現在的欲界一樣被躲開，當霽無瑕主動來找你的時候，就代表她已經做好了選擇。”
“霽姐姐……”
回到現實，三餘無夢生的聲音還在殊十二的腦中回想，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霽姐姐她……真的會來嗎？
因爲幾乎沒有人支持自己出城尋找霽無瑕，殊十二便順着三餘無夢生的提示，一直留在城內養傷，在這裏等着那有些渺茫的希望。
最後，殊十二看了一眼面前用於練劍的石碑，上面的劍痕歪歪扭扭沒有一處是正的。這足以見得他確實沒有練劍的心思，還是走吧。
“喲，殊十二！”
就在殊十二剛剛走出練劍的地方，陸小鳳和追命就不知道從哪冒了出來，一左一右湊上來，把殊十二搞得有點摸不着頭腦。
“練劍練完啦？”
陸小鳳熟練的伸出一隻胳膊搭在金髮少年的肩膀上，幾乎是在引着殊十二往某個方向走。
“練完了。”
雖然追命和陸小鳳的行爲有些奇怪，但殊十二沒有感覺到惡意，自己也確實是找不到事情做，便由着他們把自己往大家平常聊天的地方帶。
在那裏，一如既往有那麼幾個好湊熱鬧的人在那裏等着，明顯就是想聊點什麼的樣子。
陸小鳳和追命雙人合作，引着殊十二落座，一時間，大家的目光都落了過來，陸小鳳也在這時候神祕的開口。
“殊十二，你對霽女俠，是什麼感覺？”
“……爲什麼這麼問？”
陸小鳳這個問法，殊十二實在是沒聽懂。
“嗐，這不是看你這些日子都跟丟了魂似的，有些擔心就來問問。”
霽無瑕離開之後，殊十二也像是跟着把魂一起丟了，變得沉默寡言，劍也練不好，這樣的狀態陸小鳳他們看着實在是有些擔心。
畢竟在大家眼裏，殊十二和那些穩重的先天人還是有些不同的。他的年齡是真正意義上小的嚇人，個性又極爲聽話懂事，真的很難當做前輩或者平輩來看待。
看着這樣的殊十二，大家覺得必須找他聊一聊，霽無瑕也好，傳說中的另一個雙胞胎也好，家鄉、朋友，劍法……總之，聊點能轉移對方注意力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