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冬雨拿着愆釋跑走,大喊着去叫人,月明缺的心裏這纔有了些許安定,但扔掉愆釋之後,異識的躁動也壓不住了。

    可他必須把那柄劍扔出去,讓別人帶走,這樣月明缺的手裏便沒了能傷人的武器,接下來被異識操控着發狂就能減少自己的危險性。

    曾經的自己犯下的錯誤,月明缺不願再重蹈覆轍。冬雨的身影漸漸消失,他也放下自身對異識的抵抗,意識陷入深處,剩下的只要交給其他前輩們就行了。

    這次異識的爆發很不同,月明缺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對身體的控制權被奪取,好像有一雙手將自己的思維拽入黑暗,在意識清醒的最後一刻,他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影。

    “唔……”

    等再醒來的時候,月明缺發現自己躺在牀上,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內力基本沒被調動過,這說明異識發作的時候他沒有和誰戰鬥。

    重新適應好光線,月明缺發現牀邊還有一個像是在發光的人影,他知道,那是玉菩提。

    如今的玉菩提只是一縷留存世間的魂魄,或許是因爲他本身佛力的特性,身上總是罩着一層淡淡的金光。

    “看來,涉足所言不假。”

    檢查完月明缺身上的情況,玉菩提心中立刻就和卻塵思之前在信裏的描述,估計很快,這困擾無數的異識便能徹底消失了。

    “……您說師兄?”

    因爲剛剛恢復意識,牀上的人還不能正常處理聽到的信息,只是覺得玉菩提說的人聽起來有些熟悉,緩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卻塵思。

    他的師兄與自己同樣感染着異識,但卻塵思可以將其完全壓制,平日裏如常人一般,月明缺先遭暗算功力盡失,後又心性不穩差點入魔,只能在佛鄉深處慢慢修養。

    聽到玉菩提提及卻塵思,再聯想到自己身上突然反常的異識,月明缺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擔心,莫非連師兄也……

    “之前涉足來信,他已經找到了破解異識的方法,並且有了成效。”

    看見月明缺的意識已經恢復,玉菩提把之前被他扔掉,又被冬雨帶走的佩劍愆釋拿出來,放在枕邊。

    “這一次,你沒有再出現弒殺的性格,也沒有攻擊任何人,比起異識的症狀,更像是一個被催眠控制的人。”

    以前所有狂躁的症狀全部消失,玉菩提製住月明缺的時候也沒費多少力,這次的他表現出來的情況就像是異識失去了曾經的強大力量,被嚴重的削弱。

    “有感覺到什麼不同嗎?”

    “在失去意識的時候,吾好像看見了一個人影。”

    “一個老人?”

    “吾不記得了。”

    聞言,玉菩提露出一個微笑,像是對一切已經瞭然,雖然不知道這個笑容的具體含義,卻能讓月明缺感到一陣安心。

    “異識的根源已經找到,接下來便是波旬的問題了。”

    “您有什麼方法?”

    旁邊的人問道,在這個房間裏的不只有月明缺和玉菩提。

    “有一人是關鍵。”

    “光尊請說。”

    “快雪時晴·霽無瑕。”

    “霽姐姐?”

    殊十二坐在一處庭院裏,手中仔細擦拭着自己的佩劍,自從與霽無瑕見了一面,明白對方有自己的計劃,心中仍然向善後,他也沒有以前那麼頹廢了。

    就在今天,沐靈山突然來找自己,說如果他有機會見到霽無瑕,能否將她帶回來,光尊想見她一面。

    天佛原鄉的光尊殊十二是知道的,唯識玉菩提,天佛原鄉的創始人,也是欲界與魔佛波旬最根本的敵人。

    霽無瑕是波旬女體,自然延續了波旬和玉菩提的恩怨,他不知道對方想找霽無瑕做什麼,但他希望對方起碼能告訴自己,玉菩提想見的,到底是女琊還是霽無瑕。

    “光尊說,他想見見霽姑娘。”

    鑑於目前霽無瑕身份立場的特殊性,沐靈山自然也明白殊十二的顧慮,但他也沒說謊,在玉菩提的傳信中,確實只說了快雪時晴霽無瑕這一個名字,至於波旬和女琊這些,則是隻字未提。

    “只是霽姑娘。”

    “……吾不知道還能不能見到她。”

    這也是殊十二的實話,霽無瑕只說了自己有重要的事情去做,而且存在極大的危險性。至於其他的,具體是什麼事,去哪裏,什麼時候回來,他們能否再見面?這一大堆問題,殊十二都沒有得到答案。

    現在支撐着他的,也只是那一句紅菜薹的約定,雖然虛無渺茫,他也願意去相信,去等待。

    “既然光尊會這麼說,那就是有機會。”

    玉菩提可能會忽悠人或者拐人,但他絕不會騙人。

    “如果真的能再見到霽姐姐,吾會替兩位傳話,但願不願意來,是她的決定。”

    會特地讓沐靈山來告知自己,也許對方在霽無瑕身上看到了什麼,比如……能讓她徹底擺脫女琊身份的方法。

    “這是自然。”

    “山神,原來您在這裏。”

    “怎麼了?”

    “步夫人中毒了!”

    “你們是都約好了嗎?”

    淨琉璃算算最近這幾天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卻塵思爲了破除異識,在識海里和異識老者打架給自己弄一身傷;素續緣跟自己父親鬧矛盾,父子倆意見不合,兒子直接叛逆出走,城裏少了一名醫者。

    接着霽無瑕突然來了,天草二十六重傷,如月影瀕死;本來醫者就少一個,現在步香塵又被不知名毒蟲咬傷,身中奇毒。

    先不說這堆離譜巧合,步香塵好端端的怎麼還能讓毒蟲咬了?還是他們不認識,解不開的毒,哪裏來的蟲子這麼厲害?!

    “咳、咳,吾也是受害者啊~”

    步香塵虛弱的依靠在牀上,那雙深邃多情的美目之下有青紫的痕跡,嘴脣顏色也是同樣,她是真的中毒了。

    這件事步香塵自己也沒想到,她日常運用自己的工坊收集情報,一條小蟲子本該是逃不過她的眼睛,可偏偏意外就這麼發生了。

    她不但沒有及時發現那條特別的毒蟲,還因爲大意被咬傷,其中的毒又極爲奇特,連醫術高超的步香塵也拿這毒沒辦法。

    而且最關鍵的是,那條古怪的毒蟲在咬完步香塵後,直接當場化爲一灘水,他們連能用來參考的機會都沒有。

    “是誰如此歹毒,要爲難吾這個弱女子?”

    步香塵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楚楚可憐的控訴,她身上那毒確實難解,這分明就是衝着自己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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