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爲什麼是院子不是屋裏了，因爲這次人實在有點多，屋子裏坐不下。
“好吧，讓我們來看看這段……嗯，姑且算童謠或者打油詩吧。”
柳清緣手裏拿着寫下那首不算童謠的童謠的紙，右邊站着三餘無夢生，左邊拉着楚留香，因爲這個消息是他帶來的，情報自然也得他來寫。
陸小鳳和司空摘星從後面冒出個頭，想要看看紙上寫的什麼，在看清第一句的時候他們就開始皺眉，這上寫的可不是什麼好話。
看着看着，陸小鳳手上不由自主的開始摸嘴上那兩撇鬍子，司空摘星略顯尷尬的撓撓頭，眼神小心翼翼的掃視周圍相關的幾人。
柳清緣感覺現在這個位置有點擠，一扭頭髮現自己都快被圍起來了，隨即一個矮身，從中間位置脫離，轉而來到三餘無夢生右邊，對方搖着羽扇看了一眼，示意他直接說。
“咳。”
白髮青年清清嗓子，將衆人目光吸引到自己身上，在來的時候他已經把髮型捋回來了，但還是有點外翹的地方，不過無傷大雅，開始一句一句的念。
“百世經綸害民慘。”
“哈。”
聞言，一頁書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只是輕笑一聲帶過，卻讓他身邊的人壓力倍增，悄悄的往外挪步。
“放輕鬆。”
淨琉璃倒是沒往外挪，反而湊近幾步，笑着拍拍一頁書。
“三教頂峯是異端。”
“是，這裏這裏。”
劍子仙蹟右手牽疏樓龍宿、左手牽佛劍分說，在聽到這一句的時候帶着兩位好友一同舉手，一臉笑容非常配合。
這種態度，不知道還以爲是在做遊戲呢。
佛劍分說沒說什麼，保持着慣有的沉默，疏樓龍宿看一眼拉着自己舉手的劍子仙蹟後就將頭扭向另一邊，另一隻手搖着寶扇，一臉“我不認識這傢伙”的表情。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任由劍子仙蹟拉着自己擡手，也沒有任何掙扎。
“三餘九點添動亂？”
柳清緣一挑眉，擡頭跟身邊的三餘無夢生對視一眼，三餘無夢生歪歪頭，對這句話不做評價。
“天佛原鄉惡難還。”
“一派胡言！”
“……阿彌陀佛。”
炬業烽曇聽此一臉怒容，一掌拍在桌子上發出巨響，裳瓔珞低頭撥動念珠輕輕嘆氣，兜帽和捲曲的灰色長髮遮住了他的表情。
“妖魔勾連登堂室。”
“呵。”
焱無上冷笑一聲，看向旁邊抱臂而立，一言不發的質辛。
“聽聽，點我們呢。”
“無趣至極。”
“天地雙佛私心多……至佛？”
“吾無事。”
看着衆人投過來的目光，樓至韋馱眉頭微皺，心中泛起幾絲疑惑，其他人要麼隨便聽聽，要麼主動應聲參與一下，怎麼到了他和蘊果諦魂這裏，就有這麼多人關注了？
“繼續吧。”
蘊果諦魂點點頭，表示他們對這句話也沒什麼意見，讓柳清緣繼續往下念。
因爲指向性沒有前面幾個明顯，大家一時沒反應過來這句在說誰。
“這說的應該是吾。”
帝如來嘆氣，如來犯罪，符合這條的人，這裏就只有他了。
“天下真相盡禍藏，這個應該就是所有人連帶了。”
白髮青年唸完後，將紙張折起收好，環顧四周，衆人表情各異，但除了一臉怒容的炬業烽曇，其他人沒有表現出太多的負面情緒，應是沒被剛纔唸的東西影響。
“前輩們有何感想？”
“欲界倒是比沉輪聰明。”
卻塵思一甩拂塵，他在此前早已聽過沉輪散播的一些謠言，在他看來欲界比對方精明不少，沒有冗長的故事，只是一些簡短的、朗朗上口的句子。
“涵蓋人員的倒是挺廣，也沒有過度描述……哈，全憑聽者聯想。”
“香帥，你是從什麼地方聽到的？”
“就在城池外靠東的地方，我今日跟老胡去取信，聽到外面有百姓在念這些。”
“胡說，都是胡說！我師父爲天下蒼生可是盡心盡力的，他們怎麼可以這樣說我師父！”
好，現在除了炬業烽曇，現場又多一位情緒激動的業途靈，不過炬業烽曇發怒是因爲欲界說天佛原鄉有罪，業途靈則是單純爲自己師父鳴不平。
但有了這兩個反應激烈的人的對比，楚留香等人就越覺得其他大部分人的平淡不怎麼爭吵，特別是劍子仙蹟剛纔那個應聲，簡直就好像在玩點名遊戲一樣。
各位大先天們，這是謠言啊，敵人在編排你們耶！反應能不能嚴肅點？！
“欲界如此行事，幾位……不生氣？”
陸小鳳試探性的問了一下這打油詩看着簡短，用詞可一點都不好聽，害民、異端、惡禍……每一句都帶着明顯的針對。
“每當這種時候，就總是會出現這樣的手段和言論。”
劍子仙蹟來到陸小鳳身邊，輕拍對方的肩膀。
“若我們每一次每一句，甚至每一個字都要去一一糾正，哪裏還有時間去揍做這些事的人呢？”
這位一身素白、有些特別的活潑性格的仙長，對自己連用兩位好友被評爲“異端”這件事，展現出了不同尋常的豁達。
“嗯，若按欲界的觀念來說，三教也的確是他們眼中的異端，這也算某種程度的實話實說了。”
“劍子，汝的理解方式還是這麼與衆不同。”
“這大概就是換位思考吧。”
“……好像不能這麼叫吧？”
不知是誰的吐槽，穿插在衆人之間。
“這種簡短的句子更容易傳播，可能會很快的擴散出去。”
對於武林上謠言的傳播，楚留香還算有些經驗，人們對誰善誰惡不感興趣，他們只喜歡湊這個熱鬧。
之前沉輪整出來的謠言他也知道，但對方爲了轉移敵人注意，扔出了大量關係複雜的故事，大家都不知道誰是誰，百姓之中識字的人又少，纔沒能有所效果。
但欲界這把段位明顯高了，針對最主要的幾個人，語言簡短、類似詩歌，還不說詳細，不就是想勾起別人的好奇心，引來旁人猜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