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不要。”

    說太歲深吸一口氣,說實話他現在是後悔的,本來心中想着天羅子差一點就要七竅流血死在自己面前,他便難得流露感情給了這孩子一個擁抱。

    然後現在,說太歲打算放開,但天羅子不願意,正跟個狗皮膏藥一樣貼着他。

    放手吧,可是天羅子不會放手,放了等於沒放,而且懷裏的人還有可能失去支撐摔地上;動手扯,一想到對方剛剛脫離殺咒的危險,又沉睡了這麼久,說太歲不敢賭天羅子的身體有沒有真的恢復,也不敢用力扯。

    “以前師父你都不讓……咦?”

    天羅子將腦袋靠在說太歲肩膀上說話,眼睛也跟着四周轉,在掃完一圈熟人之後,他的目光落到落到那個拄着玉晶柺杖的人身上。

    因爲殺咒剛發作時他就沒了意識,所以他也沒有看到四智武童運轉時間之力停止衆人世界的一幕,甚至在此時,天羅子的記憶就停在自己殺咒發作之時,根本沒見過天踦爵。

    但沒見過,卻不代表不認識,在很多情況下,他們認人靠的並不是相貌。

    “你是……”

    因爲離得遠,天羅子視線里人也小,按照他的認知,眼前這個人的眉毛好像不該長這樣,他覺得是距離問題,就想着湊近一點仔細看看。

    於是只見天羅子直起原本抱着說太歲的胳膊,兩手一撐,直接壓着說太歲的肩膀將其作爲支撐點,整個人的上半身都越過身下人的肩膀往柳清緣的方向伸。

    說太歲在發現天羅子放手的時候,以爲他終於願意下來了,結果就感覺肩膀上一沉,眼前田羅子頭上的白頭巾一下上移,這孩子竟然直接把他當着力點往上爬!

    說太歲:這麼活潑,看來是真的沒事。

    “……你眉毛怎麼回事?”

    上半身越過說太歲後,天羅子跟眼前人湊近,仔細端詳一番後,發現面前人的的確是自己心裏想的那個,但是容貌上卻是缺那對標誌性的眉毛。

    “暫時的新身份。”

    “看起來好奇怪啊,氣息好像有點弱……嗚啊!”

    聽見天羅子竟然打算維持這麼個姿勢跟人聊天,說太歲眉頭一挑,手臂一翻,直接單手將肩上的天羅子薅下來,天羅子只覺眼前一花,自己就被說太歲拎貓一樣拿在手裏,隨後拎又被放回地上。

    天羅子:發生了什麼事?呼的一下,欸這麼從師父身上下來了?

    “找個人跟他說一下情況吧,吾一直待在這裏,不瞭解你們的安排。”

    “這是自然。”

    看着對面這一通操作,柳清緣只能感嘆還好說太歲力氣大,要是普通人想模仿這套動作,最終的歸宿只能是摔個狗喫屎。

    “既然天羅子已經無事,那吾便先行告退了,請。”

    在轉身離開時,他的身形突然一頓,但馬上就恢復過來,因其本身就是跛腳,走起路來就是會有一些停頓,而且身上又帶傷,注意到的幾人也就沒有多想。

    ……

    羅浮山之上,羅浮丹境。

    “這裏是……”

    三餘無夢生捂着頭坐起來,身下所接觸的地方平整堅硬,這不是自己昏迷前即將接觸的沙地,也絕不是欲界放置凡犯人的監牢。

    在他的記憶裏,自己先是毫無防備的中了閻達一掌,體內真氣紊亂,雖然有說太歲及時趕到,但他身上傷過重,無法繼續參戰,反而成了累贅。

    最後撤退時,自己被迷達暗算中招,當時三餘無夢生看到一道白影朝着自己飛來,之後便沒了意識。

    此時眼前的畫面還有些模糊,但至少他知道了自己身下躺着的是塊石臺,周圍有零落植被,鼻尖飄入一股濃郁藥香。

    此間種種,讓三餘無夢生感到非常熟悉,但他肯定這裏不是城池裏面,城裏沒有這種地方。

    而且如果在城裏,他的身邊應該還會有另一個同位體在纔對。

    “醒了?”

    “!”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三餘無夢生猛的一扭頭,果然見鷇音子站在石臺邊上,眼含笑意的看着自己。

    既如此,自己此時身在何處就不言而喻了。

    “那麼害怕做什麼?”

    看着對方在看見自己後,就一掃迷茫滿懷戒備,並且一點點往後退的樣子,鷇音子心中只覺有趣。

    “吾又不會對你做什麼。”

    “那可不見得。”

    三餘無夢生冷笑,他自己都能分裂開自己打自己的人,還有什麼是事情是不能發生的?而且眼前這人,值不值得信任還要另說。

    “是你救了吾?”

    “顯而易見。”

    鷇音子又靠近幾步,站在石臺邊上。

    “治你的傷還真是麻煩。”

    那畢竟是處於憤怒之中的波旬惡體,若是近身,連一頁書都討不了多少好處的存在。

    “但是後來吾仔細一想,救了你的命,纔是吾以後麻煩的開始。”

    “迷達沒能殺了吾,你輸了。”

    對於對方的調侃,三餘無夢生沒有迴應,反而說出鷇音子輸了這番話。

    他入局走近迷達視野,鷇音子又引導迷達針對他,這是二人在暗中的又一次對決。

    其實當初素續緣的感覺沒錯,鷇音子有意引迷達對付三餘無夢生,不僅僅只是什麼激發霽無瑕與欲界的矛盾,這裏面藏着的東西,其實有很多。

    “是,吾輸給了一個連螻蟻都不如的人。螻蟻還知道惜命,而你,卻爲了求得勝利賭上自己的性命。”

    鷇音子邊說邊湊近石臺上的人,伸手撫摸對方的發間,三餘無夢生剛剛坐起身,完全不知道此人這番動作的用意,面無表情的將這隻手一巴掌拍開。

    “九點呢?”

    “他把你賣給吾了。”

    三餘無夢生:我聽你在雪(?_?)

    “你那是什麼眼神?”

    “說謊話之前,最好還是打幾個草稿。”

    三餘無夢生本想先檢查一下自己目前情況,結果一低頭就看到胸前烏黑的長髮,他拾起一縷黑髮放在眼前,弄明白原因後便開始皺眉沉思。

    以傷體居於外人的地盤,自己的羽毛扇也不在手裏,三餘無夢生心中莫名少了些安全感,甚至開始有些焦躁。

    “他親眼看見吾將你帶着走,直到現在都沒有來尋人,不正是對吾的一種信任?”

    “九點身上也有傷,又腿腳不便,你讓他怎麼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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