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這番傳聞,再加上京城之前確實出過類似的事情,於是愛湊熱鬧的那批人是聞着味兒就來了,王公貴族、富家子弟、武林人士,全都開始往京城郊外跑。
主要是住在神侯府的那兩位的嘴實在是太難撬了,威脅暗示、名利誘惑全上了,一燈禪和靖滄浪這一佛一儒堪稱是油鹽不進,離開的娛笑顛跟闋聲雲舵他們也攔不住,據說最後憑空消失在了竹林裏面。
如此一來,他們想挖點東西只能找留下來的人,可偏偏留在京城的這兩個人一直待在神侯府,那可是神侯府啊!
小動作不好做,諸葛正我和四大名捕都不是好惹的,爲什麼這些先天人都喜歡和神侯府交好?
所以受各種利益驅使和不知名心思的影響,當京城又出現觸及靈異怪神之事的傳聞,甚至仔細聽還可能跟佛門有關時,這些達官貴人們就又開始了。
“佛光佛音?那個不用在意。”
但一燈禪和靖滄浪聽後,卻沒有什麼表示,甚至他們說話的時候面前的棋局都沒停。看對方這波瀾不驚的樣子,諸葛正我便明白眼前這是兩位知情人。
也就是說,這確實是跟佛界和先天人有關的東西,並且很有可能是他們的手筆。
“尊者知道那是什麼?”
“啪。”
一燈禪落下一子,並未擡頭。
“目擊佛光佛音的山林正是天佛原鄉設立入口的地方,雖然普通人既找不到入口也感受不到周圍的佛力,但入口其實就在那裏,同時與現實和虛幻相疊。”
“……所以奇景來自天佛原鄉?”
“估計吧。”
一燈禪擡頭,看到諸葛正我一臉不解的模樣,好像不是很明白他剛纔說的那句“估計”。
“光尊設計的儀式在各方面來說都耗費極大,恐怕是佛鄉內部的佛光過強,再加上現在的人世界限有所鬆動,讓天佛原鄉里的佛光佛音通過入口泄露了一些。”
“……怎麼會這麼強?”
對面的靖滄浪聽完,沒再繼續落子,而是皺眉擡頭看着一燈禪。在各種佛門組織裏,天佛原鄉那也是出了名的隱蔽難找,怎會出這種佛光投射塵寰的事情?
“最開始,天佛原鄉造的連接口就不算穩。而且當初設立時,雖說有其他人在旁,輔助可主導人也是光尊玉菩提。”
看着面前戰局焦灼的棋路,一燈禪站起身伸了懶腰。
“但是現在光尊要走了,天佛原鄉中與他佛力有關的事物必然也會受到影響。”
“你的意思是說,之所以會在外界呈現異象,是因爲光尊他……”
想到那個可能性,靖滄浪的心思也不在棋盤上了。
“是啊,就快完成了。”
等儀式真正完成的時候,玉菩提也就該走了。
雖說一燈禪不是天佛原鄉的佛者,但畢竟是在上古之時就一心修行傳法的得道高僧,對方就這樣選擇自我犧牲,他的心中也難免會有些傷感。
看着一燈禪望天沉思的背影,靖滄浪稍微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沒忍住出聲。
“大隻魚,你不必安慰……”
“到你落子了。”
“……”
發現對方這位好友站在那裏始終不動,靖滄浪便知道自己猜對了,一燈禪就是看這盤棋局勢不對,不想繼續下輸了這局棋,於是找個理由在那裏“獨自傷感”。
“……輸了也得繼續下。”
“唉,大隻魚你也真是的。”
見算盤落空,一燈禪默默轉過身坐回自己的位子,然後看着面前的棋路沉思。也就是這個時候,諸葛正我意識到院子裏少了個人,那位情公子不見了。
“不知情公子去哪了?”
“他呀,湊熱鬧去了。”
“傳聞就是這附近嗎?”
情公子披着一看就價值不菲的披風,姿態隨意的搖着摺扇,帶着精緻的頭冠,整一看跟京城裏整日喫喝玩樂的紈絝子弟區別不大,他也是靠着這種形象,輕而易舉的混進了京城公子哥的圈子。
因着京城裏最開始出現的先天就是佛門修者,讓大家先入爲主的認爲“先天人”基本都是修行人,與世俗生活都是分離的。
哪怕靖滄浪是位儒者,但他也確實修行劍道,與普通書生差別極大,既能與知名大儒侃侃而談不落下風,也能來個從天而降翩然若仙。
反觀情公子,日常就是在京城四處混跡,並且還能不讓人發現他住神侯府。娛笑顛四處走走的是深巷街尾、看的是人間百態,情公子去的卻都是酒樓戲院,喫喝嫖賭他直接佔了三樣。
就算他的穿着風格跟普通人有所出入,但比起其他人來說也不算太出格,頂多就是顯得特別富貴些罷了。
情公子不論是見識還是口才都極爲出衆,那張嘴上可詩詞歌賦、下能葷話吹噓,再加上他日常出手異常闊綽,真金白銀的往外撒,在賭場裏更是風生水起,玩的好不開懷。
這麼一看,這人跟京城那些就知道喫喝玩樂的富家子弟沒多少區別,沒有一點高人的樣子,於是別人只當他是個故意模仿先天人穿着打扮的公子爺,壓根沒往真貨上想。
京城裏最不缺的就是有錢人,興趣上來了給自己整一身類似的衣服又不是沒人敢,左右不就是華麗繁複了一些,置辦的這點錢他們還是出的起的。
目前天氣還沒有真正回溫,京城模仿先天穿法的人不在少數,但很少人會做類似的頭冠戴,因爲先天那個髮型他們模仿不來,又不願意戴假髮。
“哎呀,很普通嘛。”
回到現實,情公子左看看右看看,沒從周圍看出什麼來,便顯得有些興致缺缺,把一個喜歡看熱鬧的紈絝演的像模像樣。
但他是不是真的找不到,這就只有情公子自己知道了。
“虧得本公子千里迢迢的過來,這地方除了樹就是土,哪裏有什麼佛光可看。”
“欸,都說富貴險中求,情大公子要有點耐心纔是。”
同行的幾個人都是喜歡看熱鬧的人,跟情公子算是酒肉朋友,明顯他們對傳聞中的佛光佛音更感興趣,還不忘勸說想擡腳走人的情公子留下。
“富貴險中求?本公子自己就是富貴的代名詞,犯不着幹這麼喫力不討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