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要到達宿梧州天永城的那日,是傅青硯親自帶人出來迎接雲月。

    雙方在距城外的十里地的一處地方會面,此處荒涼,周圍除了傅青硯帶來的人並無其餘人。

    雲月沒有下馬車,只隔着車窗和傅青硯見面。

    她沒見過傅青硯,但是他和傅遊硯長得有幾分相似。

    傅青硯並沒有因爲傅皇后與雲月之間的恩怨而對雲月有任何的不滿。

    他下了馬站在馬車邊,對着雲月鄭重行禮:“傅青硯感謝雲姑娘。”

    雲月:“傅小將軍不必感謝我。”

    傅青硯神色認真地看着雲月,他從許多人嘴裏聽過她,但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雲月。

    “傅青硯對姑娘的感謝是真心實意。”

    不止爲雪域和宿梧州,也爲冷然。

    雲月:“先帶我們去臨宿城。”天塹通道是在臨宿城,那裏就是戰場所在。

    宿梧州的戰況不盡如人意,所以傅青硯聽到雲月這麼說,也不耽誤,立刻讓手下人休整啓程往臨宿城去。

    天塹通道就在臨宿城,距離現在所處的天永城之間隔了兩座城池。

    傅青硯走在前面,親自帶着雲月他們穿過天永城。

    城中人都站在兩邊注視着他們。

    騎着獅子的隊伍與手玉上那段影像重合,所有人都眼中精光熠熠地看着雄壯的獅羣。

    這可是隻有幾千只獅子就能引起一場獸潮的沙域長毛沙獅,如今卻乖順地當坐騎。

    這些人一邊感慨的同時,一邊又對雲月好奇不已,伸長了脖子地看向被擁簇着的馬車。

    手玉上的影像只能聽得到她的聲音,卻看不清她的樣子。

    他們都好奇她長什麼樣子。

    有消息說,她長得其實很醜,臉上有一大塊紅斑佔據了半張臉。

    可惜雲月一直在馬車裏並沒有露臉,這些人想看到雲月真面目的想法落空,只得眼睜睜看着隊伍穿過天永城。

    有了傅青硯親自帶路,後面的兩座城池都是直接穿過,很快就到了臨宿城。

    雲月等人跟着傅青硯直接進了城。

    臨宿城毗鄰雪域,這座城一片冰白色,四周都是被深雪覆蓋。

    這是最接近戰場的地方,最近的戰況不好,城裏的居民都被疏散走了,城裏還剩下的都是士兵。

    聽說雲月進了城,所有士兵紛紛出來,有的是健全無傷的,也有的是渾身裹着紗布和其他人互相攙扶。

    但不管是什麼樣的人,臉上都帶着疲憊,可見他們守城守得很辛苦。

    這些士兵看着騎着長毛沙獅的趙列等人,眼中閃過羨慕也閃過希冀。

    既羨慕他們可以擁有如此雄武的坐騎,也希冀着雲月的到來能夠讓雪域像沙域一樣徹底平定。

    隊伍一路浩浩蕩蕩地到了臨宿城城主府,趙列等人守在門外,雲月所乘的馬車徑直駛入城主府。

    這讓那些暗地裏想看看雲月真面目的人不禁有些失望。

    城主府遠處斜對面房屋的二樓站着一個身穿藍袍的男人,他看着進入城主府的馬車,可惜地嘖了一聲。

    “還挺警惕。”

    “不過我倒是更好奇你這個人了。”

    馬車一路駛入城主府最大的一個院子,阿來對着裏面道:“姑娘,到了。”

    “知道了。”

    雲月的聲音從裏面傳來。

    馬車門被從裏面推開,先是狄青和狄紅下了馬車,緊跟着雲月從裏面下來。

    這個院子是傅老將軍養傷的院子,雲月要求到達臨宿城要先見整個宿梧州的實際掌權人。

    宿梧州有自己的城主,但這個城主並沒有實權,傅家鎮守這裏多年,宿梧州實際掌權人是傅家。

    對於雲月的這個要求傅青硯並沒有拒絕,原本傅老將軍也想要見見雲月,要不是他身上的傷導致他不能起身,估計他都要親自去迎雲月。

    見到雲月下了馬車,傅青硯道:“雲姑娘,我祖父就在裏面,只不過他傷重不能……”

    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因爲傅青硯看到了雲月隆起的小腹,他難得的結巴。

    “雲…雲姑娘,你,你,你有……身孕了?”

    “身孕”兩個字他說的極其艱難,似乎這兩個字是他覺得最不可能的事。

    這懷的是誰的孩子?

    是太孫殿下的?

    太孫殿下邪蠱還沒解呢。

    不是太孫殿下的?

    太孫殿下這麼喜歡雲姑娘的嗎?連她懷着別人的孩子都不介意?

    雲月:“如你所見,確實有身孕了。”

    “我現在能去見傅老將軍了嗎?”

    傅青硯從震驚中回神,強壓下內心的震撼,無論孩子是誰的,眼下還有更重要的事。

    傅青硯:“就在房間裏,請。”

    雲月往房間裏走,傅青硯看了看雲月身後跟着的狄青和狄紅兩個人。

    狄紅雙眼也是追隨着雲月,狄青倒是跟他對視一眼。

    對方眼中的淡定讓傅青硯明白,雲姑娘腹中的孩子恐怕就是太孫殿下的。

    房間內,傅老將軍早就被攙扶着坐起來。

    等雲月踏進門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先是在雲月的臉上一掃而過,緊接着落在了雲月的小腹上。

    蒼老的臉上露出驚訝,甚至顧不得身上的傷,甚至想下牀榻,還是被身邊的忠僕攔住。

    “這……是太孫殿下的孩子?”

    雲月:“花無庭已經被廢了太孫之位了。”

    傅老將軍見她沒有否認,蒼老的臉上閃現喜悅,他倒是沒有傅青硯一樣,覺得花無庭身中邪蠱不能有子嗣,雲月怎麼會懷孕。

    他活到這個歲數,見過太多不可能最後變成可能。

    他平復內心的喜悅,才緩緩開口道:“在傅家的心裏,他永遠都是太孫殿下。”

    對於這話雲月不予置評。

    “我來找傅老將軍,是有事要說。”

    傅老將軍聽出來雲月的話是“有事要說”,而不是“有事要商量”,他神情正色起來。

    “雲姑娘請說。”

    雲月:“我可以將雪域徹底平定,但是我有一個條件。”

    “將雪域徹底平定”這幾個字讓傅老將軍和傅青硯呼吸一窒。

    兩人知道雲月說的不是大話,她能做到。

    他們緊盯着雲月,都想知道雲月的條件是什麼。

    只要不是造反和作奸犯科,他們什麼都可以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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