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第一次被強制拷上項圈的感覺令墨北不適,有一種被扼住了命運咽喉的感覺。雖說墨北跟在散兵身後的動作頗爲乖巧,但他的手一直在不安分地扯着項圈。只是這樣一來,難受的感覺更明顯了。
散兵只管在前方帶路,他不擔心墨北會逃走。項圈上刻有特殊的印記,只要他想,他可以隨時知道墨北在哪兒。如果對方真的敢跑,那就在項圈上加一根鏈子,把他拴在房間算了。
看來,多託雷還是有點用處,至少做的一些東西尚能入眼。
工廠的通道連接着一片住宅。墨北聽到了海浪與海灘細細的沙沙聲。這兒的環境與工廠相比太過於明亮,墨北的眼睛霧濛濛的。
一位長髮女子接應了他們,衣着簡樸。看起來,像是一位僕從。
“散兵大人,屬下恭迎您的到來。”
散兵不走心地掃了一眼:“奧利薇婭,我身後這個人交給你。你知道怎麼把他培訓成一名合格的僕從。”
“是!屬下一定會達到大人的要求!”
散兵看着墨北,墨北立馬明白散兵的用意,跟在奧利薇婭身邊。
只是當墨北站過去的一瞬間,散兵空洞的胸膛就產生一種極爲奇異的感覺。
不滿。
甚至,在那一瞬間忘了模仿人的呼吸。再這麼待下去只怕是會做出不合常理的事情。散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奧利薇婭見散兵離開,也是鬆了一口氣。她向墨北自我介紹起來:“你好,我名奧利薇婭,是這兒的女僕長。”她掃視一眼,目光最終停留在項圈上,“這是……?”
難道他是因爲這個項圈才被散兵大人看上的?
“唔…這個…”墨北無奈地拉了項圈,又有些委屈,“是散兵給我戴的。”
“什麼!”奧利薇婭震驚,“不近女色的散兵大人居然……!”
以下來自奧利薇婭的腦補:
昏暗的房間,散兵坐在奢華的歐式靠椅上,一手悠閒地撐着頭。一切都那麼肅靜,直至墨北的到來。
他睜開眼睛,第一次投射下饒有興趣的目光。墨北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如同迷路的羔羊。最後,迷路的羔羊虔誠地跪在散兵大人腳下,溫順乖巧地親吻散兵大人的手背……
像是請求大人的恩賜,墨北露出了他柔軟的脖頸。散兵勾勾手指,賜允其接近。羔羊謹慎地攀上他的椅子。散兵拿出項圈。
“咔噠”
項圈卡合的聲音迴響在房間。
項圈佩戴完畢…也是——標記的完畢。
接下來,便是散兵大人與他的私人時間~
“奧利薇婭?您好?”墨北在她眼前揮揮手,“請問您有在聽嗎?”
“噢噢,沒事沒事。”奧利薇婭立刻擦下不存在的口水,收起那些奇怪的表情,一臉嚴肅地告訴墨北,“接下來,散兵大人的貼身侍從這個職位就交給你了!你叫什麼名字?”
“墨北。被散兵呃…交換來的?”
“噢~”奧利薇婭感覺自己的表情就要不受控制了。他們倆,有戲!一種巨大的責任感好像落在了她的肩頭:自己的CP要自己促成!
有一種被盯上的感覺,墨北打了個寒顫。
奧利薇婭拿出裁縫尺:“來,擡手,讓我先爲你量一下尺寸。這樣好爲你定製一件合適的衣服。”
即使奧利薇婭的動作再輕柔,可被觸碰的感覺依舊清晰,墨北只能靠緊繃身子來抵禦不適感。
奧利薇婭的嘴角感覺要和太陽並肩了!
“那請問,散兵他有什麼特殊的喜好嗎?”
特殊喜好?大人都爲你戴上項圈了,還不夠明顯嗎?!奧利薇婭強忍心中的竊喜:“散兵大人喜歡聽笛。先前聽聞大人花重金請人來吹奏。只不過——”
奧利薇婭的神情嚴肅起來:“大人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笛聲。這也就導致那些爲了金錢而來的人差點丟掉性命。”
墨北:“他想要什麼樣的聲音?”
“笛聲大多悠揚悽傷,據說大人想要輕靈歡快的曲子。哎,可是笛子的聲音本就是這樣,大人的心思我們也琢磨不透。”
“所以如果你想通過吹笛子來討好大人的話,還是算了。要知道,跟在散兵大人身邊的好處很多,但一不小心就會丟掉小命。散兵大人據說是愚人衆執行官中性格最奇怪的那位。”奧利薇婭可不想喫刀子。
看來,這位女僕長還是很好相處的!“請問還有其他的嗎?我想了解更多!”
奧利薇婭欣慰極了,有上進意識,不錯不錯。看來他的CP早日能成!
“來來來,我告訴你……”
散兵沒有離開,他此刻正靠在門口。墨北和奧利薇婭的談話他聽得清清楚楚。
“切,隨意一人都能聊得這麼開心……無趣。”
空氣彷彿都凝滯了。
一名士兵經過此地,戰戰兢兢:“大…大人……”話還沒說完,就被散兵要殺人一樣的眼神堵住了嘴。
!大人生氣了,自己是不是要掉腦袋了!
下一刻,那人四肢着地跪在地上,背部撐起一個平面。散兵愜意地坐在他身上。
反正不知道墨北會聊多久,找個凳子豈不美哉?
……
——夜晚,愚人衆根據地——
人偶不需要休息。散兵打算處理一整晚的文件。
墨北站在一旁守候着,等待散兵隨時可能發出的命令。奧利薇婭說過,散兵大人喜歡安靜的環境,尤其是在工作時。
可像雕像一樣地站着實在乏味,屋子裏滿是筆和紙的沙沙聲。好在,一兩聲自由的蟲鳴從摩擦聲中擠出,算是給了墨北一些趣味。
夜漸深,連小蟲子都不堪睡意,所有的聲音都微弱了,只聽見紙筆摩擦的聲音。
墨北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散兵頭也不擡,他拿筆指了指書桌旁的椅子:“真是無用。坐吧,這是我的恩賜。”
墨北傻傻地笑上幾下,輕輕地搬動凳子坐了下來。他盯着散兵手上的筆,來自至冬的文字他一點兒都看不懂。於是,眼前的一切越來越模糊,最後只剩下一大塊橙黃(燈光)和一塊紫。呼吸逐漸平穩——他睡着了。
散兵破例地停下了筆,爲他拿一件毯子披上。動作的輕微完全不用擔心會把墨北吵醒。
“人類就是脆弱,才這點程度就要休息。”雖然有些嫌棄,但他還是選擇側頭觀察少年的睡姿。
平靜。如果缺少呼吸,墨北此刻也如人偶一般。
他的手停在自己空洞的胸口上。這是什麼感覺?
……算了。散兵拿起筆,處理文件的同時還在思考。那雙純淨的藍眼,何時才能落到自己手上。
如果這位貼身侍從連陪自己處理文件都做不到,那不妨取他一隻眼睛,給點教訓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