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北難得地露出慵懶的姿態。他趴在桌子上,一手開始薅起草皮。散兵的指尖輕釦桌面,有節奏的咚咚聲反應出他的不耐煩。醒酒湯怎麼還沒來?墨北都要睡着了!
要不是墨北還在身邊,他不能發脾氣,否則這兒早就該遭一陣雷劈。
約莫五分鐘的時間就有傭人端着湯急急忙忙走來。再看墨北,趴在桌上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這下是指望不上他自己來喝了。
用小木勺舀上一些熱湯,準備餵給墨北時又怕燙到了他。
“嘖,麻煩。”
散兵抱怨一句,隨後吹涼湯水。又擔心溫度不合,他拿筷子沾上一點滴在自己的虎口。手上傳來溫溫熱熱的感覺,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
他晃了晃墨北:“起來,喝湯。”
墨北爬了起來。要做什麼事情他完全沒有聽到。不過看到散兵用勺子給他遞了東西,那隻要乖乖地把東西喫掉就好。只是…勺子怎麼這麼多,還都在動。哪一個纔是真的勺子?
墨北甚至喝了一口空氣:“好涼…原來是這樣的味道,爲什麼越喝越渴…”
散兵一時間哭笑不得。他乾脆捏住了墨北的下巴,把湯送到墨北嘴邊。
“咕嘟”,隨着墨北喉結的滑動,一口暖湯流入腹中。甜絲絲的,喝下去很舒服。
散兵不厭其煩地重複着把湯吹涼然後餵給墨北的動作。
傭人們思索着不能讓大人累到,便想替大人給湯降溫。只是手還未觸碰到碗,散兵就甩了一記兇狠的眼刀。那感覺,就像自己打擾了大人的約會。她們都識趣地收回手,撤回營地。
一碗醒酒湯下肚,墨北的神智好像恢復了些許。至少,他現在能意識到自己有異常。只是醉酒後的身體,一時間不能靈活地供他使喚。
散兵小心地扶着墨北往營地裏走。可是墨北一副暈乎乎的樣子,是不是在走回營地前就會倒下。
突然有什麼東西搭在腰上和腿上,墨北下意識地一縮,隨後好像就是天旋地轉,雙腳也離開了地面。慌亂間,他隨手抱住了什麼東西,緊緊貼着。
散兵也不理解,他只是想抱墨北迴去而已。上次在璃月的時候也是這樣接住他。嗯……難道是不喜歡被抱着?
“是阿…散…”墨北模糊地意識到是散兵抱起了自己,他放鬆下來,輕輕地靠在散兵身上。呼出的氣流劃過對方的脖頸,癢絲絲的。
像只貓,真讓偶想做壞事。
但在真正弄清楚對方的想法以前,散兵不會有任何出格的行爲。
——愚人衆營地——
下屬們第一次見大人抱着人回來。雖然不敢鬨鬧,但大人從身邊經過時還是會忍不住看幾眼。甚至要找一些能讓她們跟上幾步的藉口。
也許有人發現,大人白讚的側臉有一小塊紅斑。看上去不像是蚊蟲叮咬。再加上某個傢伙縮在散兵的懷裏,這一下,說法可就多了起來。
她們跟上去,無非是想看看在那個大人懷裏的人身上會不會有相似的痕跡。
只可惜,斗笠和黑霧一般的垂簾擋住了大部分視野,再加上散兵不願意和下屬分享,有意無意地遮擋更是讓大家難得窺視一隅。雖心有不甘,但這不也是側面的印證嗎!
在全體人員的目送下,散兵抱着墨北徑直走入浴室。
“咔噠”。關門聲不大,卻敲醒了大家的八卦之魂。許多人蹲守在浴室附近,屏息凝神。
散兵知道墨北現在精神不佳,不願多計較。他再一次解開墨北衣上的鈕釦。不料對方委屈地哭了出來,拉緊衣服:“嗚…不要…等一下…我…自己可以來。”
雖然但是,他自己都這麼說了,散兵不可能強迫他吧。墨北走入淋浴區,拉上簾布。
“這傢伙,能行嗎。”散兵取下斗笠,擱置在一旁。簾布的另一面水聲響起,算是半打消了散兵擔心的念頭。
過上一會兒,簾布動了一下,散兵準備給對方遞浴巾。不料,墨北直接走了出來。他的精神好像還沒徹底恢復,眼睛裏就像蒙了一層薄霧。
但最重要的——他忘記脫衣服了啊!黑色的外套是脫了,但是白色內襯衣還穿在身上。經過沐浴,這件襯衣已經貼緊了墨北的身體,甚至…甚至可以讓人看清肉「手/動/打/碼/」體。胸前尚未成熟的紅櫻奪目極了。
偏偏當事人什麼都沒有意識到。就算是存於世間幾百年的散兵也恐怕是頭一次遇見這種事吧。他知道了什麼叫羞澀,耳尖紅紅的。
“阿散…洗完了,來找你~”墨北完全沒有考慮現在的他是多麼誘人,又碰巧一副乖巧得任人擺弄的模樣。知道什麼叫犯規嗎?
散兵咬牙,用大浴巾把墨北裹起來,他一腳踹開門,抱着墨北快步回房。原本是想自己回房給他取衣服的,但一想到要是有人誤闖進去,墨北的樣子被看到了怎麼辦。
把他丟到牀上,散兵利索地找出一身睡衣。他先把墨北頭上的水擦乾。
墨北乖乖地坐着,一動不動。
現在,衣服要怎麼辦?方纔只是解開釦子就抗拒成這樣。墨北感受到了散兵的無奈,在注視下,他主動地把鈕釦一顆一顆地解開。
衣裳滑落至小臂。墨北乖巧地好像在等待誇獎。
散兵一怔,二話不說把水擦乾,給墨北換上衣服。再這麼拖下去,只怕是真的會控制不住。他居然會有這樣的想法,不知是巴爾澤布的設定,還是某託雷搞得鬼。
把墨北安置在爲他準備的牀上,散兵也打算去清洗一番。
感覺房間內空蕩蕩的。墨北看向散兵的牀。那兒是不是會離他近一點。於是乎,他帶着自己的被子和枕頭偷溜了過去。牀上有關散兵的味道淡得可憐,墨北乾脆睡在了散兵躺過的位置。
散兵回來時,發現墨北不見了人影。而後,他聽見了平穩的呼吸聲,從自己的牀上傳來。一個小鼓包在自己的位置,有規律地起伏。
沒想到,墨北的膽子這麼大,敢睡在自己的牀上。小鼓包掀開了一角,墨北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散兵一起睡:“你看,我都把牀都暖好了,你會來的吧。”
墨北又往邊上挪了挪:“很暖和的,都給你~”
此般邀請下,散兵鑽進被窩。
兩人對視幾秒,最後以墨北的睡去結束。
然而墨北晚上睡覺是喜歡抱着東西的。先前可以是枕頭,半牀被子。總之,要有依靠的東西才能睡得安穩。
而今夜,是散兵的手臂。散兵也不敢動,他怕把熟睡的孩子吵醒。
輕聲道一句“晚安”,就當是祝孩子能做一場美夢。也許,人偶也可以嘗試深夜的清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