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蒙:“這種可怖的精準,散兵真的沒有獲得大慈樹王全知全能的能力嗎?會不會是之前戰鬥的時候神明罐裝知識就已經開始注入了。”
納西妲浮至半空,躲閃攻擊:“不,他的身上沒有大慈樹王的神性。”
“唔啊!”派蒙被攻擊的餘波波及,“就不能像之前那樣再創造一個夢境嗎?”
“派蒙,我已經試過了。現在的散兵無法被夢境包含。所以,是機甲在控制他。”
“砰”
“喝啊!咳咳…”所有的退路都被封死,空被迫接下一波元素的攻擊後倒地。
就和之前那樣,正機準備進行徹底的“湮滅”工作。
派蒙飛到空的身邊,想要扶他起來。
威壓一直在增強,正機的凝力也進行到最後。眼前,只剩一片雷光喧囂的紫。
勁風襲來,一個人影閃至空的身前。幽藍的防護罩瞬間構築而起,連同着空和派蒙一起保護。
“待在我身後。燭曰,幫我。”
隱隱的龍吟,幽藍防護殼外鍍上了一層猩紅。
強大的雷光而至,刺得衆人睜不開眼。墨北被震後退幾步,穩住雙腿的同時更多是將注意力放在拆解元素的攻擊上。
細微的火苗就像有了生命,鑽入雷光的縫隙,消磨最主要攻擊的點位。
但神的威力豈是如此容易抵擋。雷聲轟烈的同時,防護罩細微的碎裂聲摻雜其中。墨北收了力道,將防護罩集中在幾個重要部位以及空和派蒙的身上。
“呵…反正,死不了。”
雷電衝向墨北,毫不留情地撕扯起血肉。墨北感受到有的皮膚已經受不了高壓,被電的焦灼,向外翻起…臉上黏糊糊的,還有溫熱。
“好痛…”正機上,從後背傳來的疼痛將散兵喚醒。裂紋從身後斷裂的接口處蔓延,到脖頸,到耳後。醜陋的傷口就和導管的斷口那般發着幽幽的紫光。
“正機,什麼時候…”並不算清醒的意識,散兵動了動手指,想做出一些活動時,各個關節處的牽引限制了他,“動不了…?”就連用意識操作都是徒勞。
漫長的雷光終於結束。煙霧之中隱隱透露着某人撐劍站立的姿態。
“嘶…”雷光的侵蝕帶來麻痹,墨北清楚的意識到四肢的協調能力下降。而同時,他也發現了來的散兵。雖然只是一些細微的動作,但這值得他再拼一把。
“阿散——”
“!!”
被困在正機頭部的人偶醒了過來。散兵伸手,向外夠去。
“我不能…不能就這樣放棄…更不準自己…傷到你…”紫與紅的溫熱液體從嘴角溢出,散兵好不容易向外挪動一點,纏住他的絲線硬生生將其拽回。
“呃…呃啊!”懸絲再次從散兵身上抽取維持運轉的能量。
墨北清楚地聽到了散兵的聲音,揪心地疼。
“不好。游龍!”
身後迅速出現一條水元素龍。水龍叼着空的手臂把他拽起,同時一隻爪子抓住了派蒙。派蒙掰着水龍的爪子,質問墨北想要做什麼。然而下一刻,她選擇乖乖閉嘴——
就在他們剛剛待着的場地,現在充斥着暴亂的元素。如果剛剛還留在那裏,那可就攸關性命。
可是,墨北還沒出來。他忍受着火焰的灼燒,雷電的撕扯…血肉裂開後癒合,在新的攻擊下再次受傷…
就是癒合的能力再厲害,那也無法掩蓋受過傷,喫過痛的痕跡——鮮血。
“燭曰”懸浮,形態變化着。墨北躍起,腳下形成一個風的平臺。接着,血紅的鐮刀出現。
在博士的操控下,正機身側的元素全部朝着墨北襲來。扭曲,雜亂,窮追不捨…墨北也發現,如此雜亂的元素,運用者顯然對元素的操控還不夠熟練。
“就這麼把它們揉在一起,那可是——”墨北雙手握住鐮刀,刀刃處燃起火焰。他找準時機轉身,利落地把元素團斬成兩半,“給了我一個破解的機會呀!”
元素被劈開後,半空中再次發出爆鳴。氣流四散,墨北引導它們將自己往上送。
他的目標——正機操控室,也就是散兵的所在地。
顯然,這副機甲也並不好惹。身後的輪環展開,四隻巨大的機械手臂朝着墨北抓去。
“切,還真是麻煩。”
一手握着鐮刀,墨北踩着形成的風陣不斷向上躍移。機械手拍過來,他做出迎戰的姿態,卻在鐮刀與其對峙的前一刻撕開一個傳送門。再次出現,他藉着機械手臂當跳板繼續向上躍移。
“混沌,出手!”
“下次記得早點叫我,或許你不用這麼狼狽。”
正機的後方,緩緩展開一片黑色的空間。幽暗的觸手從內爆發,齊刷刷抓住正機的四條手臂。
只聽見混沌沾沾自喜:“要比比誰的手多麼?”
“小子,吾的提醒,不要輕易放他出來。”
“可真是讓人傷心,我現在可是和他綁定在一起。就是幫他一把又怎麼樣?我知道你的顧慮。這種雜亂的力量實在是難以下嚥——我看不上。”
墨北管不了那麼多。在風和燭曰的幫助下,他迅速來到正機的肩胛處。
“在哪兒…在哪兒…我明明看到了…!”鐮刃將前來打擾自己的元素粒子全部斬斷,“那根能量管…這裏!”
華麗的裝飾下,一條粗大的能量管默不作聲的運轉。若非無意間瞥到,他可能真沒想到先破壞這裏。
“唰”,鐮刀割破能量管,紫色的液體噴涌而出。這和人被割開了脖子上的大動脈是一個道理。
正機停止了運轉。
就這樣,墨北攀着正機的耳側,來到了操控室。
“阿散!”
散兵的後頸,甚至半張臉上都是裂紋——人偶的身體已經超出了正機運轉帶來的負荷。
散兵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墨北制止:“等我們回家再說好嗎?這些線,只要把它們切斷就好了吧。”
墨北提着鐮刀,走到散兵身後。確保了刀刃不會傷到他後,一刀揮下。
“韌性…好大!”削鐵如泥的鐮刃在此刻卻被幾根懸絲攔住。正機最後的防護觸發,四周冒出細小的發射器。
“嘶——”一瞬間,墨北的身體也被纏上懸絲。他不是人偶,沒有專門的對接口,卻不妨礙那些絲線收緊。皮膚上被勒地就像有刺扎進去一般。那些絲線,正在絞進肌肉裏。
可墨北不管,他只要,他只要救出散兵!傷口什麼的…待會兒就能癒合!
關節傳來的牽引,散兵知道墨北在做什麼。他的鼻子敏銳的嗅到了血腥味。哈啊,只要他能擺脫控制,正機就會徹底失去核心能源…屆時,懸絲會失去力量——只要,我能擺脫!
就像當初想要奪回神之心那樣,散兵全身的力氣都用來支撐他向前走。關節的疼痛劇烈,但那算不算什麼。早在成神,或是更早以前,他的關節已經被碾碎重組了無數次…
疼痛,那不過是一瞬…
納西妲看見,原本垂危的人偶,現在卻是有了強烈的意識——比當初奪走神之心時還要強烈。
“快——了——!”墨北感受到絲線正在被斬斷的邊緣。散兵用力向前蹬去——
“啪”“啪啪”…
懸絲終於斷開。
墨北望向散兵,還沒來得及分享喜悅,就見對方向前跌去。
“!”他衝過去,伸手,卻還是晚了一步。明明,就只差了那麼一點。
“阿散!”下意識地,墨北也跟着躍下。
……風呼嘯着,擦過臉龐。一次,兩次…墨北伸手,怎麼都夠不到。可他自始至終都在用風加速。待想運用傳送時,鮮血從口中溢出,散在空中如血花一般。
“我一定要,一定要抓住!”
腰側的神之眼發出強烈的光芒,從中流出一縷強勁的風——風之神巴巴託斯的祝福。
一對青色的羽翼自少年身後展開。
“溫迪…多謝!”墨北加速衝去,青色的光芒好似劃破夜空的流星。
“快了,就快了!求你,讓我抓住!”
……
……
頃刻間,他牢牢抓住對方的手腕。
……
“咚”。二人墜落在地面。
青色的羽翼保護了他們,讓他們免受傷害。墨北跪在地上,散兵被他抱在懷裏,托住雙腿和後背——一個公主抱的姿勢——那是墨北平時偷學來的。
“咚咚,咚咚”心臟尚未從方纔的緊張中脫離。好熟悉,好像在很久以前,他也做過類似的事情。藍色的眸子收縮——是踏鞴砂。當初,在衆人的反對下阻止傾奇者前往爐心的人也是他——
墨北俯身,在散兵的耳側輕語:
“阿散,你看哦。這一次,我也沒有放手。”
和以前一樣,以後也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