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的…燭曰,你說他爲什麼還是不願意醒過來。”
散兵依舊躺在葉片上,雙眼輕閉。墨北想找到任何他醒過的痕跡,可無功而返。
金羽飄落在墨北掌心,散着微光——
“尚未結束。吾等還有歷程。”燭曰再次俯下身子,“上來。”
墨北躍了上去。
……
——至冬——
建於極寒之地的王國,所見之處皆是皚皚白雪。所有的景、物,都只能通過覆蓋在輪廓上的白雪辨認。
一望無際的雪原上,冒出一顆腦袋——墨北從雪堆中爬出來。
衣服在這樣的環境中顯得着實單薄。好在,他可以讓火元素包圍自己。
“周圍有人嗎?”他望去,只有呼嘯的在迴應自己,“沒有?”
既然沒有人…墨北抓起一把雪,隨後倒在地上——
這可是從來都沒見過的大雪!他可以玩個痛快!
心滿意足地打了幾個滾,又抱了幾捧雪以後,墨北才甩了甩頭頂的雪花,朝着一處人煙之地走去。
或許是墨北的衣服單薄,或許是一個人孤零零地從雪原走來…一戶人家剛見他就不斷招呼,熱情地讓墨北感到害怕。
畢竟二話不說就雙手拿着一個黑色的像袋子一樣的東西就朝人追過來…直到看清對方手裏拿的是一件厚大衣時墨北才放下懸着的心。
“這孩子,這麼冷的天只穿這麼點衣服。”“這小身板,哎……”戶主好像對墨北的處境有了莫名的心疼。
他們拉着(劃掉)帶着墨北迴到自己的小屋。
屋子是木頭搭建的,尖頂。底下也有木樁支撐。
屋內亮着火光,還有溫暖的味道。牆上的壁爐裏燒着乾柴,時不時冒出噼啪的聲響,輕輕丟出幾顆火星。
兩個孩子圍在壁爐旁做遊戲。
“是一個美好的家。”墨北如是想到。
發間的雪花和毛領上的冰晶融化,溼漉漉的。父母的一聲招呼,兩個孩子也來熱情迎接。
和嘰嘰喳喳的小孩不一樣,他們安安靜靜地將墨北帶到壁爐前,向他分享手中的玩具。
屋內和屋外,儼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這裏很暖和,讓人待着很舒服。可墨北也不會忘記自己的任務,他要找到散兵。
婦人捧着新鮮的魚湯走來:“孩子,要不在阿姨家吃了吧。”
“謝謝你們的好意,不過我還有別的要事…”墨北將大衣脫下疊好,“請問衣服需要放在哪裏?”
那漢子走過來,一手擋住門:“哎!這飯你不喫,那就是不給俺們面子!”
見墨北一副被嚇到的模樣,他又親和起來:“你這小身板,走外邊不得凍僵了去。聽大哥的,吃了這頓飯再走!”
推推搡搡的,墨北被拉到餐桌上。只是那兩小孩一直不說話,既不歡迎也不驅趕,只是盯着手上的玩具。自始至終,他們都只重複做着玩玩具的動作。
“孩子們,洗手喫飯了。”婦人一聲,他們馬上丟下玩具,坐到餐桌前的座位上。
墨北看着自己的碗中被盛上魚湯。
男人:“試試看,大娘的手藝怎麼樣。”話落,有兩道目光盯在墨北身上。
墨北擡頭,看見男人和女人正看着自己,臉上是笑——就像期待着獵物走入精心佈置陷阱的捕食者。
兩個孩子低着頭,手中握緊餐叉。
墨北看着對方的空碗:“內個,你們不喫嗎…?”
“我們……”女人哆嗦一下,眼睛瞟了瞟,“我們家來客時都會有請客人先喫的規矩。”
墨北看了看漢子,漢子呲牙咧嘴擠出一個笑來讓墨北放心;
墨北看了看婦人,對方嘴角上揚,看起來一副親切的模樣;
墨北又看了看小孩,他們低着頭不肯對視,也不敢動桌上的食物。
墨北端起湯,當着所有人的面喝了下去:“咕嘟”、“咕嘟”…
“湯很鮮美,謝謝。”
“這孩子,還跟俺們客氣起來了。”男人笑的樂開了花。
就當一家人準備用餐時,大門被暴力拆開。冷風灌入,帶來雪花。
踩着融化的雪水,幾個自稱“衛兵”的人到來。
“沒有戴面具,或許不屬於愚人衆。”墨北伸出一隻手,擋在四人面前。
“束手就擒!”外來者發出警告。
正想出手,那漢子卻一把勒緊墨北的脖子。尖刀距離墨北的脖子不到半個指頭寬。
“再過來,信不信lz弄死他!”
“…被碰到了。還是脖子。”呼吸之間,男性刺鼻的汗臭往鼻孔鑽。
“噁心。”藍色的瞳孔中亮起幽幽的光。
“撕拉”是皮肉被撕裂的聲音。
勒住墨北脖子的手皮開肉綻,男人覺得手臂一時間痛得麻木起來。
飛濺的血液,卻自主避開了墨北的臉龐和衣衫。
“快上!”衆士兵略過站在原地的墨北,擒住婦人和兩個孩子。
“放開,放開!”女人掙扎,聲音尖銳,“就算你們抓了我們,那個人也會死,他喝了我們下毒的魚湯!”
墨北聽後終於有了反應。他走到餐桌前,拿起自己先前喝湯的空碗。
“嘩啦啦”
隨着傾斜,空碗內居然倒出了湯。對於墨北來說,這不過是巧妙開一個傳送通道的把戲。
“我說,既然是你們自己做的毒,那一定會有備份的解藥。”控制水元素,也就能控制對方的器官。
他笑着,在碗中盛了些魚湯。吹了吹,直到熱氣不再那麼明顯——
婦人惶恐,卻不受控制的張嘴,僵硬地喝下墨北灌入的湯。
就和墨北想象的那般,她果然道出瞭解藥的藏匿地甚至配方。
兩名孩子盯着大人,在慘叫中平淡的眨了眨眼。
“小傢伙們,有什麼想說的嗎?”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移向一扇緊閉的門。
墨北隨手指了兩名士兵:“你們和我過來。”
“好大的威壓…”兩人嘀咕,“簡直和執行官大人有的一比…”
打開門,是不太新鮮的空氣。但單從味道來看,墨北斷定裏面一定有人居住。他從壁爐內拿出一根柴火。
通向黑暗的樓梯。
向下走,黝黑的地方似乎還能聽見細細簌簌的聲音。
他們來到底部。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眼前的場景,不足以用震撼來形容:許許多多被關押在這裏的孩子。其中,不乏有一些看起來和墨北差不多大的人。
他們的手、腳都用鐵鏈拴着。鐵鏈下的肌膚已經青紫,甚至浮腫。而“別有用心”的長短則讓他們只能保持跪着的姿勢。墨北走近一名被關押的孩子,那人更是麻木的張開了嘴。
這樣的高度,不免讓人猜測。
目光下移,除了臉保持着一定的乾淨,身下骯髒不堪。甚至,有失…jin…的痕跡…
墨北召喚燭曰,斬斷鐵鏈。
只一個念頭,樓上傳來了慘叫。
迴盪在無底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