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思後想,此物既能有些實用,更要能做的奪人眼目,他很快就選定一物,那就是‘飛輦’。
師尊身爲一峯首座,定然不缺出行車駕,但是自己只是一介凡俗出身,身後無有家族門第支持,只有這些能夠拿得出手,索性便煉製此物。
主意已定,他也不耽擱,便駕虹光隻身前往黑風島煉器閣。他有煉器師令牌在手,只有機密之地不能窺探,尋常地方他都去得。
他也沒有避諱前往禁陣司尋找圖譜。圖庫之中,雲舟、飛輦、寶閣圖譜、禁制倒是齊全,但是總有些不盡人意。
於是便從其中挑選了一張“貼金追雲輦”圖譜,又選了一張“墜花寶閣”圖譜。便想以這兩張圖譜作爲參考煉製飛輦。
趙鶴年取了圖譜,便就返回太乙峯,進入清和殿偏殿不出。
只是若想煉製飛輦,還得將其中造型結構與禁制符文如何結合思慮周全。
“貼金追雲輦”外形乃是四輪三轅,頂覆華蓋,三面鏤空,可用靈獸仙鶴拖拽。
“墜花寶閣”主體乃是一座寶閣,底下百花法座承託,四角懸掛百花宮燈,催動時法座浮空飛馳,宮燈焰光舞動,十分華貴莊重。
“貼金追雲輦”造型古樸,簡單自然。“墜花寶閣”則是華麗非常,多爲女修座駕。
道家崇尚清淨無爲,尚且師尊乃是乾道,用此嬌俏之物恐怕有失體統。只是若只如此簡單,恐怕又無甚出彩之處。
於是,他便想以“貼金追雲輦”爲主體,嵌入“墜花寶閣”的特徵。
整體以燧木爲主材,整體呈箱形。去除原先四輪,畢竟此物不粘塵土,他便想煉製四朵火晶赤蓮承託四足。保留華蓋與車轅,三面鏤空車廂。車箱前掛一盞赤炎八角宮燈。
在他設想之中,車輦飛動,四朵赤蓮幻化萬朵赤蓮擁護,頂上華蓋放出萬千毫彩,八角宮燈放出紅雲赤霞遮掩。不過,這些並非都是爲了好看,赤蓮、華蓋、宮燈皆是法寶,此輦防禦自然不差。
一連數日,趙鶴年只是閉門不出。直到和雨前來稟告:青宣首座宣老爺前去。
趙鶴年見師尊端坐雲牀,面容和煦,身上異象都已不見,只是周圍更有一股莫名的道韻流轉。他忙上前拜道:“恩師萬壽。”
青宣尊者含笑道:“徒弟,你入爲師門下已逾三載,爲師卻並不曾親自教導,倒是爲師虧欠良多。”
趙鶴年俯伏在地道:“恩師說的哪裏話,弟子得恩師廕庇,不爲俗務煩惱,不爲前途擔憂,安居洞府,摒絕塵擾,乃是恩師無上之恩,弟子不敢或忘。”
青宣尊者含笑點頭道:“徒弟,你若真作此想,你這一身道行倒是沒有白修。性功堅不堅,泥裏出青蓮。哀樂又情愁,悶殺歸九泉。爲師觀你一身清光沉凝無比,根基定然深厚,只是生機不顯,想要成就金丹恐怕非是易事。”
趙鶴年忙俯首叩道:“還望師尊指點。”
青宣尊者輕擡右手道:“徒弟,你且起身安坐,待爲師仔細爲你分說。”
趙鶴年忙起身,盤坐在雲牀下的蒲團之上,聽青宣尊者敘說。
青宣尊者道:“所謂金丹大道,其實是在心中種下一顆種子,來日開花結果,才知我道不假。所謂修行,乃是遍識世間萬象,從而照見事物本來,由漸改質,如竹抽節,破而後立,登高而上。若是不明修行,便如水不得源,枝葉無根,又何談金丹成就?”
趙鶴年問道:“恩師,弟子入山數載,凡根已去,神體鑄就,又如何說弟子不明修行?”
青宣尊者搖頭道:“徒弟呀,你總是以旁觀者的眼光看待事物,不知道所謂上善若水,道蘊含在萬事萬物之中,你就像清油一樣漂浮在水面,又怎麼能融入道之中呢?若是不能體道,又怎麼談修行?”
趙鶴年道:“師尊是說弟子尚未開悟?”
青宣尊者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徒弟,開悟也是偏見之上的偏見。道無止境,修行是永不停止的,隨着境界的提升,你會不停的拋棄過往的體悟。而所謂‘開悟’乃是水之源頭,樹之根基,只有開悟才能精進。若不開悟,你所學功法神通便如一灘散沙,沒有生機,很快就會像枯敗的樹葉一樣,從樹上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