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小老虎被遺棄了,那就來做我的小白鼠吧~我正想知道,現在的你,腹中是臟器,還是棉花呢?”

    似是聽懂了黎清的話,白虎睜大了半闔的雙目,喘息聲也急促起來,挪動身軀想要遠離這個瘋子。

    但四肢都脫臼了,它的努力只能是杯水車薪,黎清只挪一步便跟了上來。

    “別亂動,要是我不小心捅到了不該捅的地方,死掉怎麼辦?我想要挖出來還在跳動的心臟,你有嘛?”

    他語氣透露着天真,似乎就是在討要一顆特別的糖果,但實際說出來的話語卻處處充滿惡意。

    刀片也隨之從白虎的腹部移動到了胸膛,“唔,老虎的心臟在這裏嗎?”

    “黎清……”蘇謹行上前叫停黎清的動作,“別這樣,它現在不是玩具,也不能動了沒有威脅性,你至於要殺了它嗎?況且,你不是說不能讓它死嗎?”

    興致被打斷,黎清有些不滿,他不屑地撇撇嘴,用美工刀輕輕撥弄白虎胸膛的絨毛,動作中盡是漫不經心。

    “不管怎樣,它本質上就是個玩具而已啊,我想怎樣就怎樣。”他的語氣滿不在乎,眼神在老虎胸膛掃視,似乎在考慮從哪個部位下手。

    最終,他似乎找到了心儀的位置,將美工刀微微豎起,手指抵在刀背,口中還在惡劣地說笑“我想讓它死,它就要死……畢竟它只是一個被丟棄掉的,沒用的爛玩具罷了!”

    “它纔不是爛玩具!!!”

    尖聲尖氣的女童聲打斷了黎清的動作,一隻通體粉紅的毛絨大兔子玩偶竟然迎面邁步跑來!

    ……然後,短腿被老虎絆倒,一頭栽進了黎清懷裏。

    黎清見狀趕緊先把刀收起來,以免割到這隻兇巴巴又很冒失的兔子,之後一把薅住毛絨兔的耳朵,將它拎了起來。

    “終於引出來了……還以爲它很機警,沒想到還有些蠢蠢的。”

    黎清嘟嘟囔囔地吐槽,但地上原本癱倒的老虎突然激動起來,瘋狂扭動身軀想將兔子從黎清手中救出來。

    這隻突然跑出來的兔子與其他玩具不同,它身上有很多污漬,看起來髒兮兮的,它也沒有變成真實的小動物,還維持着玩具本身的樣子,而且它會說話。

    黎清低頭看了幾眼扭動的白虎,抿了抿脣,轉身將徒勞掙扎的大兔子遞給蘇謹行。

    蘇謹行接過後,他就重新面對老虎蹲了下來,手握住它的爪子,幫它將脫臼的四肢與下顎接好。

    恢復的白虎張口就要咬黎清,但被黎清眼疾手快的薅住後頸皮拉開了。

    白虎本以爲接下來自己又要被卸,但就聽黎清柔聲道“對不起啊,剛剛我說的話都是假的,你們都是很棒很可愛的玩具,就算是我,也會很想很想擁有的,很有價值的玩具。”

    白虎的掙扎停止了,不僅如此,蘇謹行手上的兔子都停止了亂蹬的行爲。

    白木熙沉默觀望眼前這一切,他早有猜測,這一切都是黎清的計劃,所以纔會一直不發一言。

    其實,當確認受傷玩具會消失這一點,再結合一系列線索後,黎清心裏就有了確切的計劃。

    之前相冊、相片再加上公寓中的日曆基本可以推測出,女孩入住605公寓的時間只有短短兩週左右,而玩偶們都是公館的所屬物品,所以玩偶其實和女孩相處的時間並不長。

    既然如此,那麼屬於公寓中的玩偶是容器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因爲它們沒有足夠的時間產生靈性。

    但是女孩既然挑中了這間裝修奇特的公寓,那她自己是不是本身就喜歡娃娃,會擁有屬於且常伴自己的玩偶呢?

    黎清如此猜測着,卻始終不敢確定。

    公寓中的所有變成真實動物的玩偶都被記載在公館提供的相冊裏,沒有一隻是額外的,都能在相冊中找到。

    他今晚拿着相冊記錄了這麼長,也是爲了確認沒有漏網之魚。

    但是受傷的玩偶會消失這一點,給予了黎清新的思路。

    既然玩偶會消失,那麼是否說明,有一隻不屬於公館的玩偶,正作爲怪談容器與這些玩偶一起待在某個未知的地方?而受傷這一共通點,是否也有跡可循?

    兩個晚上,黎清分別帶着狒狒與老虎出來,玩具們的反應,給了黎清答案。

    玩具們不會拋下任意一個同伴,它們是團結的,還有那些對戰鬥無用的小掛件,“小怪談”也會分出所剩不多的能量讓它們也“活”起來。

    由此能反映出“小怪談”的思維模式,它無疑是會顧及到每一隻玩偶的。

    所以,那些前一天晚上“受傷”的玩偶在第二天消失,或許就是被它帶走保護起來了——負傷的孩子,需要被愛護。

    黎清原本是想在天亮時,讓小小追蹤一下白虎玩偶的靈力走向,試圖用這種簡單粗暴的外力方法尋找到“小怪談”的藏身地。

    但是因爲心中有了對於這一切的猜測,黎清臨時決定,將白虎作爲誘餌,來釣“小怪談”這條大魚。

    黎清被蘇謹行叫醒後,就附到他耳邊,與他講了接下來的劇本內容。

    所以,蘇謹行榮獲一句臺詞,並且完美演繹,給了黎清一個“鉤子”,能讓他把最重要的也是最能揭開傷疤的那兩句話講出來。

    不過,在看到那隻髒兮兮的大兔子玩偶奮不顧身撲出來的那一刻,黎清最終還是沒抑制住涌上心頭歉意,

    所謂,自己惹哭的還是要自己哄,黎清見老虎停止掙扎,也不知該繼續說些什麼。

    猶豫了一下,他放開白虎的後頸皮,從揹包中翻出一袋牛肉乾撕開遞過去,“真的對不起,要不……我用這個給你賠罪?”

    老虎這纔回過神,小心翼翼地湊上去,鼻翼微動,最後一口就將牛肉乾叼了過來,幾下就吞嚥進肚,還繼續用渴望地眼神盯着黎清。

    它看起來,似乎是不生氣了,但代價是黎清陸續失去了十餘根牛肉乾。

    “黎清,天要亮了。”最後,還是白木熙提醒,黎清才結束了餵食行爲。

    他站起身,看向那隻還被蘇謹行提溜着的大兔子,毛絨兔見黎清望過來,還“兇狠”地蹬了兩下腿。

    “我告訴你,白白好騙,我可不好騙!我是不會原諒你們這些虛僞的人類噠!!”

    黎清眨眨眼,毫不在意地將毛絨兔接手過來,走到還在砰砰作響的房門前,又轉身衝已經完全被收買的白虎招了招手,示意它跟上。

    毛絨兔還在不死心的掙扎尖叫,“白白!咬他啊!你好沒出息啊!!可惡的人類!你要是進去605,我就讓我的朋友們把你撕成碎片!你給我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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