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似有人在勸,柳氏沒好氣道:“她那個死鬼娘都死了多久了?她藉着由頭髮難,不就是故意害我嘛!還有那個擎王,也不知道這小蹄子使了什麼招兒,竟會被耍得團團轉!哎喲……哎喲……”
宋連荷乾脆站在門外,倚靠在門邊,好整以暇地聽着。
守在外面的丫鬟想要進去通報,被她伸手攔住,隨手就扔進一塊銀錠。
她知道柳氏摳門,跟着她的下手除了田嬤嬤,都撈不到油水。
果然,丫鬟接住,面上掙扎番,還是偷偷揣了銀子退下了。
周君臨仍鎖緊濃眉,臉色較剛纔更難看了。
“早知如此,就該找幾個地痞壞了她的身!”
周君臨眼神一凜,眸底掠過一絲寒意。
宋連荷自始至終都像個局外人,目光涼薄。
“啊,夫人,此話可不能亂說啊~”
“怕什麼!當初要不是考慮到蘭兒,纔沒有那麼做,只說她殘害下人……否則,她今日哪有那個命做王妃?!”
周君臨握緊雙拳,神情凝重。
原來……
他去看宋連荷,卻見她完全不在意,好像是早就知道自己名聲會變差,都是出自柳氏之手!
柳氏應該是難受得緊了,還在屋內唾罵:
“還有那個牛鼻子老道!一個臭道士,都已經出家了,還來管我家的事做什麼?尊他一聲‘三叔’就真拿自己當祖宗了?要不是他,那宋連荷就還是我宋家人,她膽敢對我有一絲不敬,我必會鬧到天王老子那裏,讓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個不仁不義的!王妃又怎樣?到時擎王也得休了她!還有宣昌侯府那兩個老不死的,都是土已埋脖的人了,卻非得橫插一腳,害得我蘭兒連成婚都要被比下一頭,成了陵安的笑柄!着實是可惡!”
柳氏也是個肚子裏藏不住二兩油的,什麼都往外倒!
“你說他們走便走了,還一把火燒了虛白小築……之前聖上賞賜的好些綿薄綢緞可都在裏面呢!我本想着給蘭兒添在嫁妝裏,結果倒好,就這麼一把火給燒了!”
這時,田嬤嬤小聲道:“夫人您也彆氣,不是還有先夫人的嫁妝嘛~”
宋連荷目光一緊。
“林束孃的嫁妝倒是不少,可老爺沒發話,我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往外拿,只得混着其他嫁妝添裏面……唉,倒是委屈了蘭兒呢~”
若說剛纔宋連荷像在看笑話,這會是真的生氣了。
林束孃的嫁妝,那是留給原身的!
她柳婉情是哪棵蔥哪頭蒜?
宋連荷此刻沒說話,清凜的眸望向周君臨,然後冷笑出聲,接着轉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周君臨仍站在院門外,守在那的家丁不敢動,也不敢通傳。
宋連荷經過他身邊時,依舊什麼也沒說,只是嘲弄地笑了聲,人便已越過他。
主屋內,柳氏罵夠了,人好像解氣不少,這才虛弱地問:“蘭兒不是帶消息來說,今日一定會請動行醫館女神醫的嗎?怎麼還沒有消息啊?”
“快去快去。”
這邊田嬤嬤掀開簾子出來,到了院門外,纔有小廝說,翎王殿下帶着女神醫剛剛入了府,可很快又都走了。
“走了?”田嬤嬤急道:“神醫根本沒去瞧夫人啊,怎麼就走了呢!”
回去的路上,周君臨始終一言不發。
直至馬車停在行醫館門前,宋連荷下去前,他才驟然開口,“你母親的……嫁妝,本王定會如數奉還。”
翎王府。
宋郗蘭聽到宋府的消息,再一問才知道,周君臨回府後便徑直去了書房。
她立即去了周君臨的書房。
“王爺,您不是把她帶去了嗎?爲什麼沒有進去爲我母親診治?”
周君臨坐在窗前,黑漆漆的視線慢慢瞟向她,“郗蘭,你的嫁妝裏,可有梨花將軍的東西。”
宋郗蘭一怔,“王爺在說什麼?臣妾不知。”
“真的?”
這是第一次,周君臨對她用質疑的口吻。
直到離開書房,宋郗蘭始終壓抑的委屈才爆發,她紅着眼睛讓滿月備馬車,“回將軍府!”
宋郗蘭回到宋府,徑直去了疊翠軒。
柳氏正躺在榻上哎呦哎呦地直叫,“那個殺千刀的,什麼女神醫……我呸……”
“小姐回來了!”
田嬤嬤大喜,還不待她說什麼,宋郗蘭便直奔柳氏,紅着眼睛問:“母親,你可有將梨花將軍的嫁妝,添置在我爲準備的嫁妝裏?”
柳氏原本見到女兒還是高興的,聽到她的話,臉色頓時變得不自然。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的嫁妝與她的有何干系?”
宋郗蘭點頭:“好,那我倒去庫房查,對比清單一樣一樣地查!”
柳氏見她自打進門,非但不關心自己這個做孃的,居然還用像審犯人一樣的態度來質問自己,也是火冒三丈,“你犯癔症了啊!那林束娘都死了那麼多年,她的東西有什麼好金貴的?還碰不得嗎?再說,她嫁給你父親,那嫁妝自然也就是咱們宋府的,我拿她幾件算什麼?”
宋郗蘭震驚了,“娘……你真的動了林束孃的嫁妝?”
“是是是,我動了!又如何?”柳氏這幾日情緒始終不佳,氣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作爲將軍府的夫人,處處都是用銀子的地方,你爹爹的俸祿就是那麼多,我又沒有孃家可以貼補,不想法怎麼行?那林束娘左右也是死了,侯府又不缺銀子,我拿來用用能怎樣?否則你以爲你的生辰宴爲何會變得那般隆重?”
“娘!那可是林束娘!是對國有功的女將軍!她的嫁妝即使不送回孃家,那也該是她女兒的!”
誰知,柳氏卻不屑道:“那麼好的東西,她也配用?倒是我女兒,德才兼備……”
“娘!”宋郗蘭只要想到剛纔周君臨的話,她就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是乞丐嗎?連人家母親留的遺物也要?!你可有考慮過我的感受?若是讓翎王知曉,他又要如何想我?!”